3
病房里,秦树试图着靠近王越,但王越就像见了鬼,没命地往床角缩,眼睛睁得特别大,眼珠子仿佛都要蹦出来似的,喉咙里发出阵阵怪异的叫声。
秦树柔声说:“小雨,别怕,我是秦叔叔,你看清楚了吗?来,到秦叔叔这儿来,在这没人会伤害你,小雨乖……”
王越惊恐至极地看着他,浑身剧烈的战栗着。
秦树的心里涌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小雨,你还记得吗?昨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叔叔知道你想要一台笔记本电脑,叔叔已经给你买好了,就放在家里,小雨,跟叔叔回家好吗?”
秦树的话音刚落,王越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秦树的怀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死了,他们都死了……秦叔叔,我怕……好多血,血……”
秦树紧紧地抱住王越,他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心里被一种巨大的痛楚绞扭着,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王越仍然在他怀里哭喊:“他们全都被吃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看妈妈!去问问她!现在就去……”
秦树拍着王越的后背,说道:“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去看妈妈,我们……”
话音未落,王越突然挣开他,光脚跳下床,疯了般又喊又叫地往外面跑去,被闻声赶来的医生拦住。
她的情绪有些歇斯底里,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拖回到床上,被强迫着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以后,她终于安静了下来,阖上了眼睛。
4
罗天疲惫不堪地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屋里烟雾缭绕,桌子上凌乱地放着一堆鲜血淋漓的照片,是那六个惨死的学生,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用力地摁着太阳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惑过,虽然法医断定那六个学生是被巨大的动物咬死的,已经排除了人为的谋杀,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没有任何凭据,就凭着他多年断案的直觉,可是,直觉是什么?有用吗?破案讲的是证据!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罗天的思绪,他头也没抬,懒懒地说了声:“进来!”
小刘一进来,赶紧走过去推窗户:“哇!罗队,干吗抽这么多烟?”
罗天微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想说。
小刘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王越跟秦树的资料查出来了。”
罗天立时睁开了眼睛,说道:“哦?说说。”
“王越是转学到这座城市来的,她原来一直住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她的父亲在五年前突然死了,她母亲也在当年疯了,后来她就转到了横宇一中……”
“她父亲是怎么死的?还有她母亲是怎么疯的?”罗天睁开眼睛,打断了小刘。
“不知道,这个还待进一步调查。”
“嗯,秦树呢?”罗天又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的资料也很简单,他原名叫秦港文,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一直跟着奶奶过,无不良嗜好,大学读的是考古,毕业以后没多久他就出国了,在国外呆了四年,回来后就改名秦树,开了一家私人诊所,跟考古完全没有了关系,而且,他一直没有结婚,就这些。”
“那他跟王越……”
“从资料表面上来看,他跟王越一家丝毫也搭不上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王越的叔叔。罗队,你是不是怀疑这里面有什么?”
“目前我也不能确定,王越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惜她什么都不说,而且她现在被秦树接走了,所以这件事有点麻烦……嗯,你先把王越父亲的死跟她母亲的疯查出来。”
“五年前的事情跟这次的……有关系?”小刘有些不解。
“应该没关系,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子的背景。”
5
精神病院里,一个蓬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正坐在窗前,她的神情呆滞,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仿佛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了一样,整张脸白得出奇,是那种久居暗室,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十根手指紧紧地绞扭在一起,绞得太紧,有些扭曲。
王越轻唤一声:“妈。”
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见一样,雕塑般的坐在椅子里。
王越再唤了一声:“妈。”
她走到母亲身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梳子,一边轻柔地给母亲梳头发,一边说着:“妈,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风筝,线在你手里,我飞得好高好高,我看见你在地上一边跑一边叫我的名字,我还听见了你的笑声,不知怎的,线突然断了,我直直地飞了上去,越飞越高,然后,我看见了爸爸……”
说到这里,王越停了下来,她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很明显地战栗了一下。她蹲下来,握住母亲的手,深呼吸了一下,说:“妈,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吗?”
五年了,王越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当晚的情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