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墨走后,罗天和小刘相视一笑,小刘说:“不行,罗队,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演黑脸?”罗天乐了:“因为你长得黑呀!走,吃宵夜去。”
他们两人穿上风衣出了警察局,外面冷得很,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往脸上割,街道上寥落凄静,只有几盏昏暗如豆的路灯与寒夜无力地抗衡着。
小刘虽然知道这是罗天的欲擒故纵之计,但他始终不放心:“罗队,你不会真怀疑苏墨是被人陷害的吧?他自己也说了,没有经过排练是演不了他那个角色,据那些参加演出的同学说,当时并没有乱场,也就是说杀害范玲玲的那一幕是按剧情走着,不是苏墨还会是谁?”
“从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从表面上看?难道还有隐情?”小刘有些不解了,“苏墨脸上的伤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认为那是他杀范玲玲时被范玲玲抓伤的?”
“对呀。”
罗天摇摇头,道:“不对,其实问题就在这里,我试过了,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隔着面具把脸抓破的……如果苏墨是演出后自己抓伤的,那么我们在衣柜里看见他的时候,伤口上的血迹不会那么快干。换言之,如果他在演出前就把自己抓伤,那么戴上面具之后伤口会受到摩擦,就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还有,警方在后台可没有发现凶器及苏墨原先那套衣服啊!”
小刘默默思索着罗天的话:“有道理,可是谁能在舞台上那么从容地杀死范玲玲?其他演出的同学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戏。”
罗天也是陷入了困惑,他说:“我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对了,苏墨说只有顾小楠对这台歌舞剧熟悉,你调查清楚没有,演出的时候他真的一直在台下看节目?中途没有离开过?”
小刘摇了摇头:“不可能是顾小楠,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我问过了,跟他坐在一起的男生叫周青,他说顾小楠中途的确离开过,出去接电话的,不过最多五分钟就回来了,而且出事以后,顾小楠是第一个从台下冲到舞台上的。”
罗天不再说话,眉头微锁,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极其明亮,像金属般闪闪发光。
凶手究竟是怎样做到瞒天过海呢?
放走了苏墨,范玲玲的案子变得毫无头绪。起初罗天确实怀疑过顾小楠,可顾小楠没有作案时间,跟范玲玲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有杀人动机。除了苏墨,那些参加演出的同学跟范玲玲都没有深仇大恨。难道凶手真的是苏墨?他脸上的伤口该如何解释?凶器及舞蹈服装藏在哪里呢?到底是哪里被忽略了?
罗天困惑了,他准备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这天下午,罗天跟小刘刚刚从警察局走出来不远,就在街边碰到一个小摊,摊边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身后是他的金字招牌一一东方神卦。罗天素来不信算命,正要走开,只见一个小女孩迎面跑来,冲着摊边的老男人说:“爷爷,回家吃饭了。”
老男人笑笑,抬眼看着罗天和小刘,“不急,不急,有人来算卦了。”
小刘犯起嘀咕:“哎,你怎么肯定我们就是来算卦的?”
老男人答道:“我算出来的。”
小刘不屑地看了一眼他的招牌,挖苦道:“东方神卦?汉武帝那时候有个未卜先知的奇人东方朔,你不会也叫东方朔吧?”
“比起东方朔,在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得了,你就吹吧。”
老男人笑而不语,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罗天和小刘:“如果我没有猜错,二位是警察吧?”
此话一出,罗天和小刘面面相觑,不禁有些诧异,今天他们没有穿制服,他是怎么知道的?老男人又笑了,笑得高深莫测,“不要以为你们没穿制服我就看不出来,真真假假,一算便知。”
小刘当下就从兜里掏出20元钱放在他的摊位上,“既然你这么会算,那你再算算,我们接的这个案子破了没有?”
老男人再次打量了他们,摇头道:“我看没有,这个案子不简单,记住了,看似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话不言多,点到为止,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完,老男人麻利地收拾摊子,牵着小孙女的手转身而去。小孙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仰着头,好奇地问:“爷爷,您怎么知道那两个叔叔是警察?真的是您算出来吗?”
老男人哈哈一笑:“当然不是爷爷算出来的,警察局就在旁边嘛,我看到他们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的样子不像小偷也不像坏人,所以我就估计他们是警察了。”
“哦,那您怎么知道他们的案子没破呢?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傻孩子,爷爷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爷爷又不是神仙,我只是看他们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如果案子破了,他们怎么会烦恼呢?至于那句‘看似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电视里不都这么说嘛,所以啊,算命是假,察言观色才是真的,明白了吗?”
小孙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