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朗日仔细地看着唐悦的样貌,突然之间觉得一阵目眩,只觉得眼前这个红衣女子从眼角眉梢之间无一不熟悉……
苏梦枕悠然一笑道:“义父,你是不是觉得她容貌十分的眼熟?你可知道她是谁么?”
轩辕迟迟反而是第一个镇定下来,冷冷道:“她是谁?她当然是唐家堡的大小姐,温雅如的女儿。这等天下皆知的事情,还有何好说的。”
苏梦枕点点头道:“好,这些不提,那你们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轩辕朗日拧起眉头,轩辕迟迟却面色一沉,道:“一个身份低贱的马夫而已。”
苏梦枕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猛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大声道:“义父,唐悦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的认不出吗?”
轩辕朗日的脸色沉沉的,眼神复杂,未发一言。
轩辕迟迟面色大变,似乎已气得狠了,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唐悦冷冷地看着,并不相信苏梦枕所说的一切。
轩辕朗日目光中露出一种审视,他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苏梦枕笑道:“我调查过,这些年来你的身边并没有女人,但十几年前你的身边曾经有过,还是一个在武林中很美貌的女人。但你不能让她见光也不能给她任何的名分,最重要的是,你为了达到无心无情的境界,将这个女人抛弃了,不是么?”
轩辕朗日在笑,但他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道:“不错,你说的没有错,我是将她抛弃了,这个女人就是唐悦的母亲温雅如,可这并不意味着唐悦是我的女儿,因为我的女儿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我带在了身边,就是迟迟。”
苏梦枕冷笑一声,看着唐悦,轻声道:“你是五月初六寅时出生,对不对?”
唐悦迟疑着,终究还是点点头。
苏梦枕大声道:“那义父请你告诉我,你跟温雅如是何时彻底了断的?依照温雅如的性情,她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被男人抛弃?”
轩辕朗日的神情变了,变得很可怕。
他注视着轩辕迟迟,那目光是那么陌生,那么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天天在身边发生,你却从来不曾留意过,但有时候别人一句提醒,却像是炸雷一样,让人醍醐灌顶。
以温雅如那样外柔内刚的性情,怎么会不哭不闹就这么微笑着轻易离开,甚至不曾哀求过一句,没说过一句狠话,甘之如饴地接受了他的抛弃?除非……
“除非她已为她自己报了仇。”苏梦枕淡淡道,眼中出现一种恶意的情绪,他道,“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一种绝妙的方法,她知道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一定会回来要回自己的孩子,所以一早做好了准备,她这样的性格,怎么会让那父女二人共享天伦,她肯定会千方百计让那个男人后悔一生,痛苦一生,这最好的方法,就是——”
“住口!你住口!”轩辕迟迟怒道,眼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恐惧,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本来她听苏梦枕所言,脑海中还一片迷茫,但这时候她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为什么爹爹与自己的容貌并不相似,为什么她付出那样的努力,对方却始终对她那么冷淡,原来……竟是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血缘亲情……
不,这不可能,如果她不是轩辕朗日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长大?她的亲生父母又是什么人?
就在她身形一动的瞬间,蓦地一条银剑从身后而至,落在了她的颈项之间,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让他说下去。”
一时之间,静寂异常。唐悦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心中有无数个念头翻来覆去。
最后剩下的,只是可笑。
夜晚的寒风,就仿佛对方手中的剑锋般冰寒,又仿佛是唐悦此刻变得冰冷的心。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是因为太过寒冷?抑或是难以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和悲伤……
从刚开始第一眼看见她到现在,唐漠的脸上始终都没有表情,什么样的表情都没有。
然而现在,他的长剑,正架在轩辕迟迟纤细高傲的脖颈上。
这个时常令她午夜梦回时,感到愧疚和悲伤的兄长,如今已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高傲,冷酷,却是一个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她,并没有那种他终于不再受人控制的喜悦,也没有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感到激动。
没有,什么都没有。
因为,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苏梦枕笑:“唐兄,你再不出手,我还以为你真的要任由轩辕迟迟杀了我。”
唐漠看着唐悦,眼眸中终于第一次有了波动和感情,但他的话却是对苏梦枕说的,他说道:“继续说下去。”
苏梦枕微笑,他知道这些话,这些秘密对唐悦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但他还是要说下去,只因他知道这些事情可以同样打击到轩辕朗日,甚至更深刻地将他彻底摧毁。
所以,他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