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狂风大作,这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却似脚生根一般钉在地下,挺拔可怕,他大声道:“娘娘腔,爬起来。”
娘娘腔,说的当然是温静风。
他已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那身锦衣上的浅色团花。
魔教沈初空内力何等深厚,这一拳无疑是威震四海。不要说温静风是血肉之躯,就算他是石头凿的,也要立时粉碎。
唐悦不忍看下去,别过了脸。
但是本已倒下去的温静风,下一刻,却站了起来。
他勉强用长剑支撑着,站在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若不是那一拳突如其来,他不会败得这样快,也不会伤得这样重。
“如果你连这样的场面都害怕的话,趁早回去。”唐漠冷冷道。
唐悦咬紧嘴唇,回过头来,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场上的搏斗。
比武已经开始,刚才她还奇怪,为什么没有看见商容。现在,她突然明白,商容大概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愿意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这里没有正义邪恶,只有殊死搏斗。
千万不要有事,唐悦心中暗自祈求,她虽然对温家人没有感情,但也不希望比武刚一开始,就亲眼见到温家人血溅当场。
可是,那边的沈初空却闪电般冲了过来。
温静风立时扔了长剑,双指如铁,反抓过去!
沈初空的拳头,竟想也不想,笔直朝温静风的太阳穴砸来。
他的拳法,不见得如何精巧,却出奇的雄浑有力。
温静风五指张开,狠狠架住!
转眼间,两人已对拆了十二招。
每一次沈初空的威猛招式,温静风都险险避过。
唐悦这时才知道,温静风竟然也是赤手空拳与人搏斗的高手。他在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挡住对方凌厉的攻势,这与他秀气的外表截然相反。
但不论如何,温静风闪避的身法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了下来,相反的,那沈初空的重拳破空之声,声势夺人,越发凌厉。
“不出十招,温静风要败了。”唐漠叹了口气。
唐悦紧皱着眉头,场上的局势现在已经是一边倒,温静风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倒在地上。
唐悦也知道,他实在是太累了。任何人想要躲开沈初空的凌厉攻势,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他本来就受了伤,这种剧烈的消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是十招之后,温静风居然还站在场上!
连唐漠都有些吃惊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他看见,温静风已重新举起了剑。
尽管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可他的剑却拿的极稳。没有十五年以上的刻苦磨练,他绝不可能撑得这么久,更不可能还有力气拿起剑。
剑在手中,便是奋不顾身地夺命一刺!
沈初空一声冷笑,双掌一合,竟硬生生夹住剑尖,脚已重重踹在温静风的心口。
唐悦只觉得手心冒汗,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以为,温静风会被甩飞出去。
可是他全身颤抖,竟然硬生生承受住了那一脚,右手死死握着那把剑向前狠送而去!
沈初空似也大吃一惊,连退两步,险险稳住身形,场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剑断了。
温静风像是瘫软的棉花一般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沈初空站在台上,看了他一会,突然大声道:“娘娘腔,你是好样的,以后再比过!”
唐悦看得分明,他自己垂下的双掌,早已鲜血淋漓。
任何敢用双手去抵挡剑的人,都必然是英勇无畏的,敢对着血糊糊一团的人说出这些话,他也必然是狂妄的。
温家的人上来,静静抬着人回去。
沈初空站在台上,做出一个,下一个谁上的手势。
场内外一片寂静。
“这里有个叫唐悦的,杀了我堂下铁灰使者,出来!”
出乎意料的,沈初空竟然点了唐悦的名字。
所有人都向唐家堡的棚子里投来目光。唐悦心中疑惑,杀死灰老大的,是唐家大哥,却不知道这位魔教堂主,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想起此人刚才意味不明的微笑,她慢慢走上前一步。
唐悦哪里知道,青木使者回去之后将大半的罪过栽到她的头上,意图让她这个人在世上彻底消失,连本该是唐漠杀的人,都一并算在她身上。
唐悦的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一个身影已飞快地从她身边走过。
唐悦还没来得阻止,那个阻止她的人,已上了擂台。
“是你杀了我堂下的灰老大?”沈初空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唐漠。
唐漠冷笑,“如果你说的是魔教那四个蠢货之一的话,没错,是我杀了他。”
沈初空疑惑地看了一眼唐家堡棚子里那个红衣似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