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腿脚发软,怎么站都站不起来,就是小六子搀着也不行,没办法,她只好爬着向他而去,他掀被欲起,却似乎怎么都不起来,只得伸手向她递去,她心中一阵难过,他们都还如此年轻,为何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努力的向前爬着,近点,再近点,在经历了一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之后,两只手终于在空中交握了,没有悸动,只有温暖,就像左手拉右手的温暖,是谁说当一对爱人牵着手就像左手牵右手时,就代表一种感情的结束,却没想过左手可以放弃世上最美的手,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右手。
只是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出口时她只干干问了句:“御医们都看过了吗,他们怎么说?”
景灏澜没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眉目,“你还好吗?”
云千雪突然别过脸去,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却不想他竟明媚的笑了,“你我之间永远都不用说这三个字。”
“是我害了你……”她突然难以自抑的哭了出来,他把她的头揽到怀里,轻声的安慰着,这样的场面虽有难过,但终究还是温馨的。
“笃笃”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云千雪一惊,随即又是一怒,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敢来敲君王的门,抬头望向景灏澜,就见他一脸的麻木,这时却听门外一声唤:“皇上,您睡下了吗?”
云千雪见景灏澜不吭声,小六子也不吭声,正要张口训斥,却听景灏澜道:“你先到边上躲一躲。”
云千雪还想说话,却见小六子向她摇了摇头,她一阵黯然,向幔后而去,刚站定就见小六子轻声道:“三殿下,皇上已经睡下了,您有什么事儿吗?”
“哦,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想看看皇兄的病如何了?”门外那声音倒还甚是有礼貌,只是听在云千雪耳中,却越听越冰冷。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她一度想出去,但既然灏澜不愿让她出去,那她就只好先听他的好了。
那人终是没有进来,她想,如果他敢大刺刺的进来,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走出帷幔,满脸怨气的望着景灏澜,“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答话,只是一味的躲着她的目光,小六子一声叹息,云千雪终于找到了发泄处:“小六子,你说。”
小六子看了景灏澜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抵触,就缓缓的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当初詹贵妃在詹氏的支持和皇上的宠爱下,亦有夺嫡之心,原本皇上是默许的,但看着詹氏后来一步步不受控制,怕灏凌登基后也只是个傀儡皇帝,就逐渐散了当初的想法,可詹氏竟不知见好即收,孤注一掷的想和皇权相抗衡,皇上不想牵扯太大,就授意崔相打压詹氏,可崔相势力终究无法和詹氏百年门阀大族相抗衡,没法,雍和帝只好导演了一出悲丧爱子的剧目,让詹氏彻底断了念想,但他又怎舍得真的杀了自己向来喜欢的儿子,就把年幼的灏凌交给了云惊鸿,原本是想让他带着灏凌到别国游历经商,却不想灏凌在途中突然失踪,于是云惊鸿就踏上了寻访之路,终于在十年后探得真相,想要告诉皇帝时,却被告知走漏了风声,皇后联合崔相要向他出手,因事牵夺嫡,自然由不得他不信,就备了人马向宫中而去,却被得了消息有高官充当敌国奸细的崔正堂碰个正着,双方在不同的误会下有了那样一个流血的夜晚。
可事情的真相是,皇后并不知道灏凌还活着这件事,自然不会有拦杀云惊鸿的意思,一切不过是贺翔奉晋孝帝之命,设的一个局,于是就有了后来一串串的悲剧。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云千雪听完这个长长的故事竟出奇的冷静。
“现在没有怎么回事,只不过是我病重,让灏凌监国罢了。”景灏澜面无表情的说着,只是看在云千雪眼中却是如此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