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三月下旬,雍城的人们还正享受着不冷不热的大好春光,可大雍最南边的夷州却已经进入了炎热的夏季,又因为这里地处偏南,一年中有一半时日都在炎热中度过,所以此处的居民为解凉所着衣衫均较少,倒也见怪不怪,可雍城那些天子脚下号称京城人氏的人们却常常看不起夷州的人,觉得他们有伤风化,不懂礼教。
这里虽然衣着开放,但民风还是颇为纯朴的,这夷州城倒也不失为一座颇为繁华的边陲重城,因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周边有很多的少数民族部落,这些部落首领们行事通常不按常理出牌,时不时的出来打打闹闹的,这倒也不算什么,最令大雍头痛的倒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夏族,他们先辈们因为仰慕汉人的文化,一直向大雍学习,文化知识和生产水平上都有了不少进步,可因此也就不安分起来,并吞了十几个少数民族部落之后竟然自己立了国,国号为夏。这倒也没什么,可他们却非常容易膨胀,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不时的骚扰大雍边境,近年来规模越来越大,此刻倒也成了大雍的边患,瑞王景灏天也因此常年驻扎于此。
……
……
夷州城北边的官道上,此刻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迅速由远处奔来,见到这个简易的路边茶棚之后立即停了下来,只见这群人均是一身黑色的武人打扮,衣料上乘,所骑马匹也都是高大健硕,尤其是领头的那位年轻公子更是器宇轩昂,英挺不凡。
只见那年轻公子下马后径自走到茶棚下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下,其他人立即呈扇形合围立于其身后,一看即知此人身份必然不凡。
“都站着做什么,坐,喝茶。”年轻公子淡淡道。
一个离他最近的管事一样的人听了年轻公子的话,略微反应了一下之后,朝其他人做了一个执行的手势,那些汉子立即在公子旁边的桌旁坐了下来,看得出他们人虽然坐下了,可身体依然绷的很紧,让人更加相信这年轻公子的身份定然非常特殊。
茶棚另一边的桌子前坐着两位老者,衣着虽然不显得多么华丽但却也绝地不差,只见此二人一位黑发黒须,面容清瘦,那无肉的脸上最突出的就是那双精光闪闪的双眸了;另一位头发已经斑白,面容慈祥,目光和煦,让人一见就大生亲切之感。
此刻这二人正悠闲的喝着茶,不时的朝年轻公子望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要说这年轻人倒也真是警觉,很快就感觉到两位老者对自己的观察,微微一笑,端起一杯茶就走到了两位老者的桌前。
“不知晚辈可否有幸坐下与二位先生共饮?”说的不冷不淡,不温不火的。
“哈哈……,真是年少出英雄,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头发斑白老者虽然是对着那位黑发中年人说话,却又好像专门说与年轻公子听一般。
“老先生过奖了,能将“云锦”穿的如此不显山露水的,晚辈佩服!”
“麻布是布,云锦也是布,都同样能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老夫实在看不出它们二者有什么区别。”
“所以,您才是高人。”年轻公子微笑道。
“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就练成了这般心性,老钟倒不失为一位好师傅。”黑发中年人闷闷开口道。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年轻公子倒是着实吃了一惊,暗忖:这两位老者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瞬间连我的师门都看得出来。
“原来二位先生认识家师,失敬失敬!”年轻公子索性承认道。
“年轻人,我们不但认识你的师傅,还知道你此刻要去京城参加一场盛宴。”头发斑白老者顿了顿又道:“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你爹娘和师傅该放心了。”
“两位先生莫非认识在下?”能看出他的师门并不很稀奇,毕竟师傅他老人家有着闻名天下的名头,一些武功习惯很多人都能辨认的出来,但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就非同寻常了,没有图谋也就算了,万一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就不太好了。
“年轻人,你放心,我们二人并无恶意。”黑发中年人像是看穿了他似的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年轻公子强压住心头的大惊,顾左右而言他道:“听两位先生口音乃是京城人氏,不才在下也是京城人氏,今日一见更是对二位先生钦佩之极,不知二位先生如何称呼,在下回京之后也好前去拜望。”
二位老者忽然站起来,不声不响的向前行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听到那斑白头发的老者道:“拜望就不敢当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并不见他们脚步有多快,却在说完这简短的一句话后已经行去很远。
“主上,你看……要不要……”年轻公子身后的黑衣管事看着两人的背影道。
“不用,他们既然看出来定然不简单,只要他们没有其他动作,我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此刻年轻公子已经无心喝茶,忽然站起身道:“走。”就匆匆带头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