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没亮,段梓轩还在睡梦中呢,却被管家叫醒了。
“出什么事了?”段梓轩的夫人是位和蔼的妇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倒起来为段梓轩穿衣服,并柔声询问着门外的管家。
“禀夫人,周村的人来找老爷,说是周村周千金的儿子昨夜发热,已昏迷不醒,一早送进城找不到大夫,才求到老爷这边来的,”管家是见过周千金跟周顺的,所以才那么的礼遇。
不礼遇不行啊,昨天人家来的时候,那年轻的夫人因为没有找老爷帮忙却被老爷怒斥了一顿,可见那态度有多不一样,所以他才不敢怠慢。
平心而论,老爷对自家小姐都没有那么好,这年轻的夫人,来头肯定不小。
“不是千金她娘病了吗?怎么又变成孩子了?”段梓轩一听,立刻撩开了自家夫人的手,匆忙的穿上衣服跟自家夫人道:“这孩子可是周千金的命,要是那孩子出事了,咱段家今年的提鲜味精就甭想了,”
段夫人一听,立刻双眼里闪过了惊诧,但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提醒道:“老爷,咱段家有自己的大夫,不如请大夫去给孩子瞧瞧,若是需要养病的,就让他们住进段家来,也好方便养身子。”
她一直知道,他们在这里是得不到京城本家的注意,所以过的日子也是不温不火的,但好在衣食无缺,她也就满足了。可是,自从几年前,老爷不知道在哪里得了提鲜味精后,本家竟然注意到他们了,还年年会派人送些东西来,让她受宠若惊,也因为了她娘家人的注意。
原本,她嫁给段梓轩后,远离京城,是被家族抛弃的人,却不曾想到,就凭着那么一点东西,就能引起娘家人的注意,让她惊讶又不解。
但是,很多事,她都不会开口问,除非是段梓轩自己告诉自己。如今,听到段梓轩说道提鲜味精是出自周千金的手,心里自然惊讶不已。
“你先去安排大夫,那孩子断然不会进段家的,”他多少了解千金的性子,知道她不是一个爱寄人篱下的,哪怕就是几天。
有了段梓轩的帮忙,段家的大夫很快就被找来并送到了医馆。千金抱着只是表面冷却,心里却还烧着的孩子,束手无策,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心里有怨也有恨——周梓木,你真的好狠的心,一去就不回来,当真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吗?
你可以不管我,可是孩子呢?那是你亲生的孩子啊,你竟然不管不顾,在京城国逍遥快活的日子,当真是我周千金看错眼了吗?
若是周梓木知道千金心里这番的恨意,肯定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根本不知道你有身孕还生了孩子,若是知道的话,铁定不会留在京城跟云家人周旋并培养自己的势力的。
“涂涂,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不能失去你的,你不定出事,一定要给娘好好的,知道吗?”嘴不停的亲着涂涂的有些发热的脑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那悲伤绝望的样子,让人不忍目睹。
陈氏看到千金伤心绝望的样子,眼里的泪水也控制不住了,忍着心头的哽咽,上前想要伸手接过她怀里的涂涂,想让千金休息一下,可是还没等到她的手放在千金前面,千金就敏感的扭转了身子,轻声道:“他肯定希望我抱着他的……,”
因为千金的这句话,陈氏沉默了。
“千金,好歹,你吃些东西,昨天你忙了一天,又熬了一夜,这今天再不吃不喝不睡的话,身体怎么受的了呢?”陈氏端着自己买来的混沌,劝着想让千金吃下去。“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娘跟涂涂想想啊?”
“娘……,”千金抱着怀里的涂涂,想起了还在昏迷中的余氏,眼里的悲戚根本掩藏不住,“涂涂……我该怎么办?”两边都是她至亲的人,不管是那一边,她都放不下,不管失去那一个,她都承受不住。
陈氏看着徘惶无助的千金,心里也是疼惜不已,想着她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一切,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日子,有周梓木护着,却不曾想到周梓木会离开她,远赴京城,连孩子生了都没回来看一眼。
这所有的事都落在千金的身上都没看到她皱过一下眉头,如今,她却因为至亲的人病倒了而徘惶无助,叫人不得不心疼。
“你娘没事,我刚去看了,”陈氏见她左右为难着,就出声安抚道:“你先把涂涂给我,趁着这会儿吃些东西,不然等你娘跟涂涂好了,你就要病倒了!”
千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病倒,否则余氏跟涂涂就没有人照顾了,所以她让陈氏把馄饨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抽出一只手,用调羹飞快的舀着,不断的塞进自己的嘴里,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只是麻木的塞进嘴里,让自己咽下去。
就算吃不下,就算恶心想吐,她也要自己吃下去,只有吃下东西,她才能有力气照顾涂涂,否则,她连抱着涂涂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梓轩跟周顺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千金机械似的往嘴里塞东西,双眼却紧紧的盯着昏迷的涂涂,眼里满含泪水,喉咙里冒着恶心想吐的声音,却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