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乖巧”，多么受用的甜言蜜语！今晚应该激动得彻夜难眠了。
司马辽阔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在毕佳佳居住的龙湖园会合的。
龙湖园区。
845路公交线路另一头的终点站。
司马驾驶的是平时总开的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宽敞气派。
毕佳佳穿了一件非常民间的黑长超薄羽绒服，司马帮忙把他手上拧着的两大包东西放到后备箱，对方便独自素面地坐到他的副驾驶位置上，口口声声感谢司马专程前来接他，并微笑着说今天的向导由他本人担任。
让司马觉得非常新奇的一点是，堂堂影视新星，随便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喜欢带个保镖经纪人什么的，也没有礼帽墨镜围巾等影视明星必备的防身“武器”，而且多数场合是素面朝天。
尽管毕佳佳的素面也可以赚足人气和回头率。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位于北五环的启智康复中心大门前。
启智康复中心？社会爱心人士捐款创办的智障孤儿收容所。
在司马眼里，像毕佳佳这样的当红艺人，不自伤自残，不当瘾君子，不飙车撞人，不违法乱纪，不闪婚闪离，就值得全世界人民把酒言欢了，没想到他竟能够真心实意地为社会做贡献……难道加入圣教会真的拥有陶冶性情，引人向善的精神效果？还是说，具备相应道德觉悟的人，才会产生强烈的入会愿望？
究竟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呢？
按照惯例，中心负责人和工作人员们会组织一些症状较轻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在来客身边聚拢，“哥哥叔叔”叫了百十来声，又表演各种力所能及的节目，说一些事先演练过千百遍的简单问候语和答谢辞。
每个孩子都十二分的卖力，或许这样做才能在客人们离开后分到好吃的好玩的。毕佳佳自然也很配合，两大包东西一打开，都是巧克力棉花糖之类小孩子们最青睐的轻松零食，以及生气小鸟啊，海绵宝宝啊，灰太狼喜羊羊之类的玩偶。
相反，给负责人的则只是一句悄悄话。
中心负责人听完后，更年期妇女红彤彤的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司马知道，那句悄悄话肯定跟钱有关。
孩子们很可怜。
他们的未来怎样，没有人能打包票。
如果有未来的话。
接下来，司马跟着毕佳佳专门看望了一些程度比较重，被隔离甚至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孩子，在他们幼稚的眼神里，人类理性的成分早已微乎其微了。
从毕佳佳对待这些智障孩子的举手投足来看，他的作秀指数为零。
“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对孩子们的爱心。”孩子们又唱又跳的时候，司马诚挚地对满脸幸福的毕佳佳说，彼此不再用敬语。
“每次见到这些孩子，我都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微不足道了。”毕佳佳眼里闪烁着无可奈何的缺憾，“他们的眼泪，都只能往心里流。”
“兄弟，别妄自菲薄，你的善举足以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司马心悦诚服，“以后再来这边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嘛！”说完哈哈笑起来，不过很快陷入矛盾的忧虑中：如果调查结果表明，圣教会真有问题的话，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跟毕佳佳故地重游呢……
毕佳佳微微点点头，正想对工作人员说点鼓励的话，一个胖胖的男孩子高高举着纸一样的东西摇摇晃晃地跑来跟前，递到毕佳佳手里的竟是一张彩色照片。
中心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很好奇男孩子到底给了客人点什么，都笑眯眯地凑过来观望，结果全部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对于司马辽阔来说，之前某个低俗的传言被证实了。
“真是个蠢货！”处于更年期的中心负责人回过神来，暴躁地冲上前去一把将胖孩子推倒在地，“越来越蠢，没法要了！”
胖孩子哪里知道自己闯了祸，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其他孩子似乎被他们监护人的可怕架势吓到，个别胆小的跟着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