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第五天,凌香行色有异地站在她身后,阮飞烟将眼前的书一推,撇了凌香一眼,拿起杯子吹拂半天,将杯中的茶叶碎渣吹开后喝了半杯茶,道:“以后就不要泡茶了,还是用白开水代替吧。”
凌香应了声是朝初菊使了个眼神,初菊连忙捧着茶壶出去,换了白开水进来。
阮飞烟见左右也没什么人,才问:“有话要说?”
“娘娘,您在禁足之中,奴婢——”凌香支支唔唔的,与往日作风大不相同。
“今时今日还有什么是本宫承受不起的吗?”阮飞烟垂头抚平衣服上的皱折,缓声道:“说吧!”
“美顺格格日前在湖边玩耍失足落湖,经太医抢救已无大碍,只是呛了几口水,还好那时六皇叔刚好路过,救了格格一命。”凌香纵然已经用很慢的语调说出事实,却仍然像扔了一块大石头到平静的湖面一样,激起阮飞烟心底的千层浪。
阮飞烟猛地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居然将小桌子带翻,连同桌子上的香案与茶具都打翻在地,咣地几声响,地下全是瓦做的碎片,阮飞烟也也顾不了那么多,走下来时凌香连忙蹲下身子将碎片扫到一边,外面守门的小玄子问:“娘娘,发生什么事?”
凌香代答:“没事,只是不小心掉了个壶子,待回再来扫好了。”
阮飞烟握着凌香的手,手心拔凉拔凉的,可见她受的惊吓不小,她问:“可是有人有意而为?”
“娘娘——”凌香既怜且惜地看着她。
阮飞烟放开她的手,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嘴里道:“我早就知道会一沉百踩,只是没想到祸及孩子。”
凌香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该死,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娘娘的,娘娘要稳住啊,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这几句话如雷灌顶,将本来关心者乱的阮飞烟从迷糊中拉了回来,她愣了几秒后上前将凌香拉起来:“起来说话。”
凌香不放心地看着她:“娘娘!”边随着她的掺扶而站起来:“娘娘,外面的人就是要看娘娘这个样子,娘娘可不能因此而倒下,皇上已经不再疼惜娘娘,娘娘要自个保重啊。”
阮飞烟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的脸,重覆着凌香的话:“是啊,皇上已经不再疼恨我了,我要更懂得爱惜自己。”
转念间目光清晰起来,与往日那个智慧与美貌并全的阮飞烟并无两样,她除了感到胸中沉闷之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她可怜那个还没到一岁的美顺,她一个人在阿哥所,有多少人是想害她的?
左思右想之下,她只想到了一个对策,去求皇上,让皇上赐美顺到烟荷宫住,这样,美顺的安全才会得到保证。她将这想法说给凌香听,凌香却并不赞同,她迟疑着道:“娘娘,皇上的气还没消,现在去求皇上,怕皇上是不会答应的。”
阮飞烟一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下来:“那本宫要怎样?难道真的本宫死了美顺才会活下去么?如果可以,本宫便舍她而去——”
凌香听后大吃一惊:“娘娘,您千万不能做傻事啊,除了您,宫中还有谁是真心疼美顺格格的?”
这话说得她落下泪来,也是,亲娘也会真心去疼爱自己的孩子,不是亲娘,就算是交给娴妃来抚养,也未必能像她一样真心待美顺,如果不是无计可施,谁又会这么极端地去想这个事?舍下自己的亲儿,孤身独赴黄泉?
想通了是想通了,可是美顺依然在外面,不能在眼前照顾着,怎么也不放心,她的心现在可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爬着,烦燥着,却又找不到一条出路。
凌香与雪梅等看着也只能干着紧,阮飞烟被禁足,就等于整个烟荷宫都被封闭起来一样,随着两扇大门一关,外面是外面,里面是里面,就算想出去,也要看守在门外的护卫肯不肯。
眼看一天又过去了,晚膳中阮飞烟只吃了几口白米饭,菜是连尝都没尝一口,凌香在一旁劝着:“娘娘,你好歹再吃几口,再不吃,您就瘦得不成样子了。”
“瘦了胖了又有谁会看?”阮飞烟也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但却终没胃口,遂放下筷子站起来:“你们拿去吃吧,本宫实在是没胃口。”
雪梅与凌香对望一眼,突然雪梅转身走了出去,凌香朝初菊使了个眼神,初菊会意,将饭菜收了下去,而凌香却追了出去,轻呼道:“雪梅姑娘,等等我。”
雪梅走出门外才站定,她回过头来:“姑姑?”
凌香道:“雪梅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找皇叔来,或许皇叔来了,亲口告诉小姐,小姐的心才会安定下来。”雪梅知道阮飞烟惦记着美美顺格格,但惦记是惦记,如果没有人亲口告诉她美顺现在安然无恙,她是不会真正放下心来的。
凌香略一思索,点点头道:“去吧,趁着夜色快去快回,正好皇叔今晚歇在宫中,也好走个方便。”
雪梅还以为谨慎的凌香会阻止她,没想到她居然也赞成自己这么做,于是朝凌香一点头,飞奔而去。
待凌香再入内时,阮飞烟懒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