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尔瓜玉萍见皇后离去才掀被下床,一下子跪在阮飞烟面前,含着泪哽咽地道:“玉萍谢谢珍贵妃及时赶到,才得以保住龙胎与性命。”
经过刚刚那一场妃后博斗她也总算看清了后宫的争斗,而她更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她在宫中不过是皇后或珍贵妃手中的一颗棋子,说得好听是棋子,说得不好听是连棋子都不如。她们在宫中各据势力,而她,才刚冒出头来,日后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她们要杀她易如反掌,正如皇后可以命太医诊症,说只是受到惊吓,而珍贵妃的太医却又诊断出她怀有身孕,事实在面前,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当然,假的那个必然心虚,不然皇后怎么那么容易就被珍贵妃打发走了呢?
珍贵妃命人将她扶起来:“现在本宫跟你坐在同一条船上,日后你的言行举止都要谨慎。”
“是,谨遵珍贵妃教诲。”
“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本宫说,大家都是侍候皇上的人,你的事便是本宫的事了。”阮飞烟为了让她安心,说出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能借她来打击皇后,本身赢得不甚光彩,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才这么一说,没想到玉萍迟疑地道:“珍贵妃,臣妾害怕——”
这么婆妈,根本不像是一个做大事的人,阮飞烟忍不住蹙眉:“你怕什么?”
“臣妾怕皇后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她说完用力抿着嘴。
阮飞烟一拍梨木桌子,震得上面的杯子都‘咣’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均身子一抖,阮飞烟道:“本宫都说了,你的一切本宫自会承担,你要做的是安心养胎。”
声音从来没有过的凌厉,吓得佳尔瓜玉萍又一骨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重新跪在地上,雨棠见她跪下,也跟着跪下,她道:“我们小主都知道了,请珍贵妃恕罪。”
阮飞烟扫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雨棠伏在地上道:“奴婢叫雨棠。”
“好生侍候着你们家小主。”说完阮飞烟站起来,也不看佳尔瓜玉萍一眼,更没有叫她们起来,径直走了出去。她是真的生气了。
有人说怀孕的人会变得笨笨的,是这样吗?(抚额)
佳尔瓜玉萍与雨棠伏在地上齐声道:“恭送珍贵妃。”
初菊见她们如此恭敬,心中一软,忍不住悄声道:“玉贵人,我们家娘娘今天说的话虽然语气重了,但她也是为了小主您好,小主不必往心里去,她是无心的。”
佳尔瓜玉萍抬起头朝着她一笑,犹如百花齐开。
初菊快步跟上阮飞烟她们。
在宫墙内的女人,无不为了争宠而尽出其计,又有些心灰意冷的与自暴自弃的,早就放弃了自己,她们不是不爱皇上,不爱皇宫,而是清楚明白地知道爱了又如何?
大家都像被皇上圈养的鸟儿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笼子,而大家都在自己的笼子里等着皇上的到来,有些会主动出击吸引皇上过来,有些则飞出自己的笼子去找皇上。
说到底,这紫禁城的女人都是可怜的。尽管锦衣玉食,但,她们快乐吗?
真的快乐吗?
佳尔瓜玉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装病竟然装出了个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她抚着依然平平如初的肚子,想不明白怎么就怀孕了。虽说这批新晋的秀女中她是最为得宠的,却也只不过侍寝了几次,难不成,就那几次自己就怀孕了?
一丝看起来并不容易察觉的苦笑浮现在唇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进宫只不过是奉命,她爱的,并不是皇上,纵然皇上英俊潇洒,才华横逸,集万般宠爱于一身,但她知道爱是来自自身的感觉,并不是来自那个男人有多优秀,如果那个男人极度优秀,但他却并不爱她,那么也只是徒劳。
一个男人可以在同一时间爱很多女人,但女人却不能。每个人所追求的不同,但在权力与荣耀之下,她不过是屈身于现实罢了。
这个孩子,来得或许不是时候,但在某些人看来,又是那么的适时。
她忽然感到疲倦,这种疲倦像是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得太远太长,从心里产生出来的疲倦,她靠在床上,对雨棠道:“谁来了都不见,就说我睡了。”
“是,小主。”雨棠去把门窗关上,侍候她躺好。
屋内好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想,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不知道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高兴?
她摇头,否认了高兴一说。
自己虽是新宠,但男人的心思,谁又揣猜得了?更何况他的女人之多,更不是第一个孩子,高兴一词试问又从何说起?
带着无奈的情绪入梦,梦见一张脸,他笑着对自己说:萍儿,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此誓永不变。
孩童戏言,什么叫永不变?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偏偏他们俩当时都认真了。
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的泪水,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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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底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咯的声响,晚风拂过,春末夏初的傍晚特别让人感到舒服,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