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华脸色一变,陡又再打开薄荷胶仔细闻了闻:“薄荷脑的味浓厚,盖过了其它药物的气味,微臣虽然不敢百份百确定,但里面确实有一股罂粟花的味道,具体是不是真有这种成份,微臣还是要拿回太医院仔细化验才知结果。”
皇后目光一凛,随即将光芒收敛,抚了抚座椅上的纹理缓缓地道:“以往杨大人也为本宫解了不少让本宫头痛之事。”
杨清华闻言脸色一变,抱拳恭敬地道:“未知皇后娘娘所指何事?”
“娴妃有孕一事大人应该有所闻,这也是本宫头痛的原因之一。”皇后道:“大人是否懂得怎么去做?”
“皇后娘娘请放心,微臣一定会让娘娘满意的。”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依然一副为皇后娘娘分忧的样子道:“微臣先行告退。”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小圆子。”小圆子手上托着一个盒子,递到杨清华面前:“大人,请收下。”
杨清华推托:“微臣有幸为皇后娘娘分忧是福气,实在不敢收下。”
皇后脸色一变,沉声道:“大人这话本宫不爱听。”
杨清华深知皇后脾气,只好硬着头皮收下,只要他一收下,此路就永不回头——
月黑风高,本来十几的月亮是最圆最亮的,却被厚厚的云遮住了,杨清华抬头,看不到一颗星星,转身看向昭华殿,居然看到灯火通明。
她毕竟是六居之主,就算不得宠,也尊贵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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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荷宫后花院内种满了蔷薇,一朵朵花骨在宫人们的精心培养下迎风微动,她低头看了看那些花骨朵儿,微笑地问身边的凌香:“皇后开始行动了吗?”
“是,皇后在当天晚上便召见了杨清华。”
“哦?”阮飞烟挑了挑眉:“杨清华?”
“太医院第二把交椅杨清华,仅次于李学宗之下。”
“这么说来,还在许明傅之上?”
凌香微笑:“位份是在许大人之上,可是医术倒未必。”
阮飞烟含笑:“本宫叫你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娘娘,娴妃娘娘毕竟是有孕之身,我们送的东西一定要谨慎,可是娘娘居然想起送莲藕糖子糕,这种东西——”凌香谨慎地道,她在深宫多年,见闻总是比阮飞烟多,如果阮飞烟要送珍玩古董她倒不反对,但莲藕糖子糕毕竟是吃到肚子里的,万一娴妃吃后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追查起来可能就要怪罪到自己娘娘头上啊,她身为珍贵妃的贴身宫女,十分有必要提醒一下。
阮飞烟的手停在空中停了一下,继续往那朵花骨儿摸去:“那么你认为送什么最为合适?”
凌香沉吟:“娴妃承恩以来,得到的珍玩应该也不少,衣衫等如果不是有特别意义,衣尚局也不会少了她那一份,娘娘,您与娴妃的姐妹之情去到哪里?”
阮飞烟皱了一下眉:“在宫中每个女子都是一样,不到最后关头都不知道哪个是与你交心的人,但本宫又认为,娴妃处事分明,在本宫面前有话直说,又懂得照顾本宫的面子,而在外面说话又有分寸,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娘娘,在后宫之中,没有姐妹,因为钱与男人,女人间早就不存在所谓的友谊。”顿了顿,凌香又道:“就算是亲姐妹,都会被猜疑与妒忌蒙蔽了良心。”
阮飞烟仰起头吸一口气,喃喃地道:“玫瑰花始终不像百合一样,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凌香知道她已经接受了后宫没有姐妹这个事实,放下心来,再等一会,阮飞烟道:“走吧,别落了别人后面才好。”
凌香脚步一滞:“娘娘,真的要带莲藕糖么?”
“你有更好的提议?”阮飞烟含笑反问。
“或许娘娘房中那个玉如意——”凌香没有再说下去,毕竟那是阮飞烟的陪嫁物,是阮老爷将前朝德妃娘娘赏赐的玉如意送了给阮飞烟,而阮飞烟似乎一直没有什么重视的样子,大家都知道那玉如意价值连城,既然阮飞烟不喜欢,倒不如送了给人,也算是礼重情义重了。
阮飞烟一愣,随即笑道:“那就玉如意吧。”凌香转身命小玄子将玉如意包好,包着玉如意跟在阮飞烟身后去了雨和宫。
早上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树上,映落地面,地面斑斑,冷风一吹,才骤觉有点萧萧杀杀,阮飞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按这节奏,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来到雨和宫的时候,娴妃才起来不久,刚用完早膳,宫女便端来一碗黑黑的汤药:“娘娘,这是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皇后说了,这药一定要喝下去。”
阮飞烟踏进宫里,还来不及招呼便道:“且慢。”
娴妃身边的宫女内监向她躬身齐声道:“珍贵妃吉祥!”
“都起来吧。”走到娴妃身边,伸手拿过她的碗:“须防人不仁,皇后是否真的关心你的胎还不知道,更何况这碗药是否有问题还是未知之数,你怎么这么大意?”
娴妃一听,脸色都变了,她问:“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