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寒和蒋志清两人的脸色都差不多,烛火下看着对方,都跟看着鬼一样的。他们知道,汪家蒋家眼下是安全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他们彼此都知道,王岳或者说钱无病要对付其他几家,但是,他们却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是这样的快,下手是这样的狠。
今天是十一月初十,他们见到王岳那天,是十一月初六,仅仅五天的时间,哪怕徐家在京中再多奥援,此刻只怕连书信都还没有送达到京中吧!至于南直隶的官场,在王岳和钱无病的淫威下,只怕这个时候,也没人敢为徐家说话吧!
“私通反贼!”这样的罪名,哪怕是徐家拿银子喂饱了的官员,想要开口之前,只怕也要先使劲琢磨琢磨,这一不小心,没准就是将自己全家老小全搭进去的事情啊!
“不是说徐家和魏国公家还有些关系么,这个时候,魏国公会不会看着旧情,拉扯他们一把!”
灯火下,蒋志清呐呐自语道,又仿佛是说给汪小寒听,在房间外面,两家的护卫在外面守候这,倒也没什么紧张的气氛。今天的会面,据说城里的几位大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
“天下人谁都可能谋反,但天子唯独不会猜忌魏国公,要不然,也不会将这南京,交于他家世代镇守!”汪小寒摇摇头:“真要是与国公爷有旧,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既然官兵参与了其中,那就是说,这事情,国公爷也是默许了的,徐家有没有活路,得看他们在京中如何了,在南直隶,他们是不做指望了!”
“眼下不过是通贼的罪名,又不是谋反,徐家真的狠心的话,丢出几个替罪的子弟,然后再花银两在京中走通门路,没准过得了这个坎!”
“眼下是通贼,没准等几天就是谋反了!”汪小寒打了个冷战,想想这几天的事情,心里一阵阵发寒。
王岳和钱无病的架势,可不像是要放过徐家的样子,这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这一连串动作,若是说他们是临时起意,打死汪小寒她都不会相信。而且,她很确定,哪怕是对方做的再过一点,徐家只怕也是无力回天,他们在京中的奥援,除非不跳出来,跳出来也就是一个“死”字
想想当初几家对四海楼怨声载道,想起徐家邀约他们其他几家的书信中,隐隐约约联盟对付四海楼的意思,哪怕是眼下汪家已经决定倒向那“和和气气”的锦衣卫代指挥使了,但是,她还是觉得非常不安。他们几家视四海楼四海船队为阻碍,四海楼又何尝不是看待他们这几家,问题是,四海楼有锦衣卫,手中有刀,还有那无比硬实的靠山,而他们除了脖子,就只有一些纸和笔了。
“小姐,苏老爷到了!”外面有护卫低声说道。
“请苏老爷进来!”整理了一下心情,汪小寒站了起来,花厅的门轻轻打开,一个五旬左右的文士,从外面走了进来,院子中,他带来的护卫,正在和汪家几个相熟的护卫,低低打着招呼。
“苏伯伯!”汪小寒叫了一声,又朝着他身后看了看:“就苏伯伯一人么,其他的人呢?”
“我一人就够了!”那文士是苏家的家主苏卷云,此刻这番回答,听在汪小寒耳里,顿时她就清楚了,敢情,这苏卷云这次来,不仅仅代表苏家,也代表其他几家的意思,他们几家,果然有默契。
其实,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如同蒋家和汪家交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何况这么大的家族。就是有些奇怪,这在不知道钱无病的条件的他们看来,钱无病这一连串对付徐家的动作,很有可能也会落在他们身上,这几乎就是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居然肯让苏卷云代表他们。
苏卷云看着汪小寒和蒋志清的目光,并不是太友善,显然,他也是有备而来。
“说吧,王岳和钱无病,他们是什么条件!”他坐下下来,直接开口道:“你们约请咱们四家的时候,想必你们的主子,给了你明确的话语了吧!难道一个徐家,还填不饱他们的胃口?”
“苏伯伯你要这么说,咱们接下来,可就没法说话了!”汪小寒从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叫对方一句苏伯伯,那是礼数,但对方话语间这般带枪夹棒的,她可不会生生消受。
苏卷云看了她一眼,仿佛才认识她一样,半响才缓缓的点点头:“行,看在你叫我一声伯伯的份上,今天我好好说话,以后,那就不清楚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汪小寒眼皮一垂:“苏伯伯知不知道,为什么徐家这几天会遭遇这些事情,迄今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不就是挡了他们四海楼的财路了么,这事情,我清楚,你也清楚,大家都清楚,徐家被他们拿来开刀,那是他们运气不好!”
“昨日里,南京都察院左佥都御使陈静文陈大人丁忧了!”汪小寒说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消息是,这陈静文陈大人,在徐家徐子厚的撺掇下,写了一份折子,将咱们南京城里的时政,大大的褒贬了一番!”
汪小寒突然说起一个似乎完全没有关系的话题,苏卷云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