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京,这后面的杀手就跟了过来,不管这事情和干爹有没有关系,江彬此刻都不敢相信干爹的话了,至于回青州老家,他毫不怀疑,这一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拨人等着他,与其千里迢迢的将命送在路上,他还不如就直接在这客栈里抹了脖子呢!这一次有这位武功高强的白衣女子援手,下一次,可就不见得自己有这个运气了。
回京?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不管这幕后黑手是谁,看见自己回京,只怕都要笑得合不拢嘴来,他想起干爹说过的“恐怕到时候,连我都护不住你”这话,心中更是一片绝望,这天下之大,仿佛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我不知道!”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萎顿的女子:“求姑娘指点!”
“不知道你干巴巴的跑出京来!?”慕四娘一阵气结,还以为这家伙奉了张永的命令去办什么差事呢,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还要糊涂。
“那是因为……”江彬开口就要解释,慕四娘摇摇头,制止住了他的说话:“不要和我说,我不懂这些,这个时候,城门咱们是叫不开了,明天一大早,我们自然有人回去通报消息,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听你解说!”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慕四娘微微有些气喘:“喂,有吃的没,我肚子饿的狠了,厮杀了半天,还受了伤,都没人问我吃没吃,真是的!”
“有,有!”江彬连连点头,“我这就叫人去弄!”
不管谁要杀他灭口,这位姑娘或者说这位姑娘身后的势力,显然是不希望他死的,江彬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这稻草能不能救得了他的命,他却轻易不敢放开了。
这一夜,对江彬来说,可是这一辈子最长的一夜,他甚至不敢打瞌睡,他生怕自己一醒来,这位姑娘和他的那些色目人护卫,全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直到到了凌晨,那些色目人,找他要了一匹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之后,他才敢抽这个空,微微打一个盹。
他再次睁开眼睛,是被客栈周围的人仰马嘶的声音给惊醒的,外面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而此刻有些好像惊弓之鸟的他,第一反应,居然就是要躲起来,不过,在看到那些拿着兵器的色目人,一个个都镇定如常的时候,他心里陡然轻松了下来了,来的是他们的人马。
一个穿着锦衣卫百户服饰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锦衣卫,他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锦衣卫走过他的身边到时候,他的心突然砰砰的跳起来起来,这张面孔,他认识!
站起身来,他想要上前打招呼,或者说参见,不过,那锦衣卫朝着他摇摇头,却是理都没理他,径直就朝着楼上走了上去。
没过多久,他们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的人,搀扶着那位白衣姑娘,然后,江彬就看着他们将这位姑娘送上了一辆停留在门口的大车,那个他熟悉的面孔,居然没有再次返回来,就那么随着大车走了。
他心下惶恐起来,这个人,应该是有能力护佑他的安全的,但是,他怎么能一句话都不问,就这么走了……走了!
“你是江彬!?”那熟悉的面孔走了,不过,客栈里还留下了不少锦衣卫,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锦衣卫,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大喇喇的问道。
“是,我是江彬,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江彬站了起来,相当的客气。
“我们不是兄弟!”这年轻锦衣卫冷冷的说道:“你随我来!”
江彬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甚至没有问,这个年轻锦衣卫,要带他去哪里,只是他这一起身,一直被锦衣卫看住的他那几个心腹番子,顿时就着急了,在那里喊了起来。
“那他们呢?”他有些不确定的问着已经快要走出客栈的锦衣卫。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锦衣卫回答道:“你也有你的去处!”
江彬朝着那几个吓得大叫他的手下看了一眼,吸了口气,将头扭了过去,再也不看不听身后的动静了。
客栈外面,还有一两被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年轻锦衣卫走在马车前面,朝着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他不再多想,撩开大车的帘子,走了进去。
马车慢慢的朝着前面动了起来,江彬紧紧的抿着嘴,坐在马车中,甚至连马车的帘子他都没有动手去撩开,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在马车上,不动不听不闻。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在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坐在他身边的锦衣卫,跳下了马车,和外面的人低低说了些什么,没多久,马车的帘子就被撩开来,一个和刚刚这个年轻的锦衣卫,面目有些相似的中年锦衣卫,探进头来:“江大档头,到了,请下车吧!”
这是一处农庄!江彬跳下车来,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心里立刻就有了结论,京城外面这样的农庄很多,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格局,农田在外,庄子里宽阔的晒谷场,连绵的屋舍,都是差不多的。
“我们大人在那里等着你!”那锦衣卫朝着谷场中间那个身影一指,江彬点点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