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有两层,一楼是大堂也是用餐的地方,而所有的客房都在楼上。
他背负着手,慢慢走上楼梯,走向店家给他准备好的上房,他的几个手下,都眼中露出贪婪之色的看着这些色目人,大档头这么说,那就是允许他们借机发点小财了,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这些色目人,好像看一只只待宰的大肥羊一眼,没有一人发现,他们的大档头,走上楼梯的时候,双腿都微微有些颤抖。
听的楼上房间房门啪哒一声关上,这几个番子哪里还吃得下这些没吃完的饭菜,几个人对望一眼,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有路引没有!”当先一个番子站了前来,拿出自己的腰牌,在对方面前晃了一晃,这还是已经出了京,这要是在京里,查问几个色目人,他们还真连腰牌都懒得拿出来。
“我们?”点了饭菜,要了房间的雷诺,看看这几个趾高气扬的番子,有些困惑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不错,就是说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吗?”番子们嘿嘿一笑,朝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店家和小儿挥挥手:“西缉事厂办差,不用惊惶!”
路引这玩意,放在现在,就是类似通行证和身份证的混合体,这是大明的特产,但凡出门在外,必定要先到当地衙门申请一张路引,上面简单的描写了一下持有人的相貌身材性别,然后,填上出发地和目的地,别小看了这个出发地和目的地,你要不在这路线中,被官府的人查问到了,那可是要直接抓起来的,运气不好,流放到边疆都有可能。
匆匆出京的雷诺等人,证明身份的腰牌是有的,但是,这路引什么的,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当然,腰牌他们肯定也不会拿出来!
见到雷诺等人脸上吃惊的神情,又拿不出路引来,几个番子相视一笑,不过是普通的查问,就算他们有路引,他们也有别的借口刁难他们,眼下看起来,他们不用找别的借口了。
“坐下坐下,都站着干什么!”看到那些色目人都站了起来,几个番子心里一点都不怕:“你们不会没听过咱西缉事厂的名头吧,这路引都没有,也敢到处溜达,几位大老爷,咱们可有得聊一聊了!”
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应该是他们威吓一阵这些色目人,吓唬要抓他们,然后,这些色目人肯定就是在六神无主之下,悄悄的用那些人人都喜欢的阿堵物,换取他们这些番子的谅解。再然后,他们这些番子,就勉为其难的表示通融一下,不过,朝廷的规矩还是不能废的,这些人,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反正今天晚上他们就只当是没看见他们了,至于明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不光是这些番子以为剧情会这么发展,就连店家夫妇和他们的伙计,也认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这样的,被西厂的人抓了个现行,这不破财免灾,这道关儿,只怕这些人都过不去。
但是,躲在楼上门后的江彬,可不这么想。
房间的窗子,已经打开,他看过了,窗子下面就是院子,再然后,就是一圈矮墙,这要是这边起了争斗,他从窗子跳下去,动作足够快的话,能够在那些三千营的兵卒冲进院子之前,跑到自己的马匹旁边,再然后,趁着夜色冲出去,出去之后,那就哪里都是活路了。
他相信,也许外面有他们的人,但是,绝对不会有一队队的兵卒在等着他,天知道他给干爹干的那事情,触及了哪些人的秘密,既然是秘密,肯定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来的,这些兵卒,肯定也是干的私活儿。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
就在两帮人大眼瞪着小眼的时候,外面一阵响动,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雷诺等人,那女子手中拿着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下,人也随之萎顿下来。
“当啷当啷”一阵兵器碰撞声,一众色目人二话不说,抽出了身边的兵器,几人迅速的越过受伤女子,抢到客栈外头而且,而领头的色目人,则是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那色目女子面前,低声对着那女子说着什么,更有几人,眼中露出凶光,手持着兵器围在那女子周围,护卫的意思相当的明显。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理会这几个番子,而这几个番子,也似乎被这突然而来的巨大动静弄懵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尽是明晃晃的刀尖了。
“反了,反了!”几个番子色厉内荏的喊道,脚步却是悄悄的朝着自己的桌子移去,眼下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帮色目人可未必是什么良善之辈了,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人家十几个,逞武勇也不是这么一个逞法。
“闭嘴!”传来江彬的声音,“都给我上来,问问他们要不要伤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彬已经打开了门,站了出来,目光越过下面黑压压的人头,然后,朝着自己的手下冷冷的喝道。
那个受伤的白衣女子一进门,他就怀疑,大概自己是多心了,看这帮色目人这么紧张的模样,他们应该是她的护卫,不管对方是什么来路,应该不是针对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