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结交朋友这方面,模样儿讨喜的朱云娘,显然比钱无病更成功,起码,这个郦人小姑娘能被她忽悠到这个大院子来和她一起玩耍,就已经办成钱无病办不到的事情了,当然,如果这两方都咿咿呀呀的比划,也叫玩耍的话。一
钱无病有些颓废的躺在屋子里的大躺椅子上,他不用看自己的模样,他也知道,自己眼下的德行,和京师里那些每日里吃饱了就搬把椅子在门口吹牛扯淡晒太阳的闲汉,没多大区别。也不对,区别还是有点的,那就是那些闲汉晒太阳是种暖洋洋的享受,他要是把躺椅搬出去放太阳下,那就是热烘烘的受罪了。
屋子大有一点好,就是这外头日头正烈的时候,这屋子里够阴凉,钱无病躺在那里,浑身不得劲,辗转了一下,端起身边的茶壶,咕嘟咕嘟灌了口水,又叹息了一下。
上了这门外的小妖精的当了,他看着朱云娘和那郦人小姑娘咯咯笑着,心下恨恨的想道,算算日子,这嫣然的肚子应该大起来了吧,自己却被这倒霉差事困在这里,还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是个头,这要是自己儿子或者女儿呱呱坠地的时候,自己还在这破地方,这以后的日子,只怕嫣然有得唠叨了。
想到嫣然,他不禁扭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朱若曦一眼,打吃过午饭,她就捧着一卷书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书呢,还是在发呆。和吴嫣然相比,这朱若曦的性子,可是柔弱安静的多,如果拿女人比作是花的话,吴嫣然是一朵俏丽宜人的牵牛花,清香怡人哪里都能生长,孙倩好像是一朵玫瑰,艳丽却带着些扎手的小刺,而朱若曦则是好像一株放在花盆苗圃里的芍药,你看她时,她在散发芬芳,你不看的时候,她依然在角落散发着自己的韵味。
钱无病笑了起来,拿女人比做花,真是俗气,不过真要这样比较的话,这朱云娘算是什么花?一朵雏菊?努力的生长,期待着引起别人的主意?
朱云娘恰好这个时候扭过头来,看到钱无病的笑容,也抿嘴一笑,远远的,她又蒙着一层细细的面纱,这个笑容倒是有些朦朦胧胧的味道。
“若曦,若曦!”钱无病垂下脸,扭过头来和朱若曦说话,朱云娘朝着朱若曦翻了个白眼,继续回到她的游戏中去了。
“啊!”朱若曦匆匆的掩上书卷,回过头来,钱无病摇摇头,这丫头果然是在发呆。
“我有个手下,发起呆来,比你可功力深厚得多,你要不仔细观察,你根本察觉不到她在发呆,当然,我听说,她睁着眼睛也能睡觉的,不过,我没敢问!”
“哪里有这样的人,睁着眼睛睡觉,那不成了张飞张翼德了吗?”朱若曦微微笑了,只当钱无病在说瞎话,“我去叫小绿给老爷添点凉茶来!”
“不用,不用,就这么聊聊吧!让她也歇会儿!”钱无病摇摇头,他以前觉得自己的那小丫头苏苏能干,没想到朱若曦的这个丫头更厉害,简直像干了几辈子丫头似的,从陪朱若曦谈论诗词绘画,到女红刺绣,甚至下厨整治,样样都拿得出手。就连一向自视相当高的雁九,这有事没事情也往这丫头边上凑合,看得出来,这雁九是动心了,钱无病也不说破,不过,给自己这个忠心的手下制造点机会,他还是可以做做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破宣慰使能干多久,不过,我估计在也就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人来接替我这差事,你是不是在担心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京的事情?”
朱若曦轻轻的嗯了一声。
“嫣然性子很好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另外,你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不过还没过门,性子虽然刚强了一点,但是只要是对咱们家里有好处的事情,她都不会拦着,你既然跟了我,将来为咱们钱家开枝散叶,这也算是好事不是!”
钱无病宽慰着她,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安化王的事情,朱若曦一直没有打听,他也不愿意为这事情乱了她的心思,这么多天过去了,估计安化王早就到了京师,这是死是活都成了定局的事情,知道了徒乱人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朱若曦对钱无病也算是有些了解了,知道钱无病的性子随和,她有时候都想不明白,钱无病这样的性子,怎么做得了锦衣卫的高官,记忆中的锦衣卫,不是一个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吗?
“虽然我在王府里,不怎么露面,但是,宗室里还是有些人认得我的!”她轻声说道:“无病你做的锦衣卫,自然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让人认出来了,我怕个给你招惹麻烦!”
“这样的啊!”钱无病想了想,摇了摇头:“也许是有点小麻烦,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等到回去以后,你见过你面貌的那些宗室好好的想想,列个人名单子出来,咱们以后不在他们面前露面不就得了,再等得过了几年,谁还记得你!”
“嗯,我听你的!”朱若曦点点头,坐到他的身边来,钱无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股温润滑腻的凉意从指尖传来,钱无病笑了笑,朱若曦也是脸上微微一红,她想起昨日夜里,钱无病也是这般姿态,调笑她说她的身子冬暖夏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