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群开始在住院部楼下的空地上聚集,无数人昂着脖子,看着那仿佛随时会跳下来的男人。
“快打报警电话啊。”
“我的天,这是自杀?”
“那人是谁啊?”
……
不断有人发出惊呼,他们朝着上方指指点点,左若欣和邵乐拼命地往顶层赶去。
凉风呼啸,从顶层往下方看去,人如蝼蚁,密密麻麻围成一片,邵启鹏几乎站在了大楼最边缘的位置上,双手死死握住轮椅的扶手,滑动的轮子被风吹得上下滚动。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会结束吧?”他的身体不会给任何人造成负担,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拖累,一个无法行走的继承人,一个无法站立的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如玉的脸庞,苍白的看不见丝毫的血色,他青紫的嘴唇,勾起一抹释然却又沉痛的浅笑。
“邵启鹏——”一声尖锐的惊呼,夹杂着铁门被撞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凌小昔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板上,手臂被碎石磨破了一层皮,血迹斑斑。
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有多狼狈,看着已经到达天台边缘的男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得跳动着。
“你要做什么?”她惊呼道。
邵启鹏缓慢地转过头来,微风拂过他的衣诀,清雅温和的面容,如同初见,仍旧是那副眉目如画的样子,超凡脱俗。
“小昔,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嗓音淡得好似从云端上缓缓飘落下来一般。
凌小昔呼吸明显一滞,双手紧张地握成一团,“你先冷静,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千万不要做傻事知不知道。”
邵启鹏莞尔一笑,神色尤为恍惚,那双眼,只剩下如同死水般的空洞、寂寥,他浑身萦绕在一层死寂的气息中,“没有了这双腿,我连一个正常人也不如,什么事也做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曾经有那么多的梦想,想要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妻,陪她共度一生,可是现在呢?他怎么配得上她?这副残缺的身体,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心,抽抽地疼痛着,他微微松开手,凌小昔仿佛看见了他飞身跃下的瞬间,双目圆瞪:“不要!”
“说我懦弱也好,说我逃避也好,这样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继承人的可能,邵氏不需要一个身体残缺的董事长,而你,也不需要一个无法照顾你的男人,不是吗?”他微微眯起双眼,口气极为温和,就像是在和她谈心一般,又像是在交代遗言。
凌小昔吓得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蹦出来。
“启鹏哥哥,你听我说,没有人会嫌弃你,即使你无法再行走,你也是最棒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希望能说服他打消轻生的念头。
“是吗?”邵启鹏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小昔,你很善良,可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个残缺的我,根本无法给谁带去快乐,你看,我连靠近你也做不到,连从这里站起来也做不到,这样的我,和废人有什么两样?”
失去双腿对于邵启鹏而言,不亚于一个惊天的噩耗,他可以接受,却无法坦然的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我永远无法再自己照顾自己,我需要靠别人的帮助才能做到以前能做到的事,你知道吗?我想要按响床头的警铃,却费了好大的劲儿,你看,这样的我,有什么用?”邵启鹏摇了摇头,几乎将自己说得一文不值。
凌小昔眼眶微微一红,却死死咬住唇瓣,拼命地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启鹏哥哥,你还可以做到很多事,就算你将来无法行走,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
邵启鹏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样子,深深地记在自己的脑海中,“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呵呵,明明我曾经发过誓的,这辈子不要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现在,我却连走到你面前,替你擦掉眼泪的机会也失去了。”
他缓缓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只觉得格外的讽刺。
曾经的他,是邵氏的太子爷,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需要人仰望的,他以为,他已经可以为自己喜欢的女人撑起一片天。
可是现在呢?他却落魄到连走到她面前的力气也没有,这双腿彻底费了。
“不要再劝我了,我继续活下去,也只会是大家的累赘,是所有人的包袱。”
“你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邵乐怒声质问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凌小昔欣喜地转过头去,“伯父!你快劝劝他。”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左若欣眼看着邵启鹏坐在轮椅上,轮子在风中轻轻滑动,脸色顿时一白:“启鹏。”
“大家都到了啊。”邵启鹏优雅地笑着,“爹地,或许你要重新选择一个继承人了,我辜负了您的教导,让您失望了无数次,如今,你终于可以摆脱我这个让您丢人的儿子了。”
邵乐气得浑身不住地哆嗦着,管家在一旁不停地朝邵启鹏使着眼色:“少爷,你就别刺激老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