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动地上的落叶漂浮在空中,邵启鹏穿着白色的西服落寞地站在枯萎的樱花树下,荒芜的枝桠在他的头顶上摇曳着,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凌小昔微微拧起眉头,抬脚走上前去。
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邵启鹏的沉思,即使不曾回头他也知道会到这里来的人,究竟是谁。
“也只有你能找到这里来。”惆怅的话语缓慢地滑出口腔,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挂着与往常一样温和的浅笑,看向凌小昔。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病服,脸色颇为苍白。
“你看上去很憔悴。”邵启鹏柔声说道,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托福,还没到快死的境地。”凌小昔自嘲地轻笑一声,视线越过他,看向后方那柱樱花树,凋零的樱花早已颓败,“你在这里待了五天?”
邵启鹏微微颔首,“是啊,这个地方很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我去过邵家了。”凌小昔冷静地开口,或许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原因,她略微显得有些气喘。
邵启鹏面色微微一僵,眼眸闪烁着,“是吗?”
那她应该看见了那些他不愿让任何人见到的照片吧?
“你答应过我,会试着放下的。”凌小昔沉声说道,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劝他和左若欣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在身边,他可以试着从过去的感情中走出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放不下该怎么办?我试过无数次想要忘记,可是每天闭上眼,以前的回忆总会浮现,逼着我一次次去想,再一次次将它们记在心里。”邵启鹏不愿再隐忍,或许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向她吐露心声的机会,他想过永远做她背后的骑士,守护她,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可是,她却希望他放下,已经刻到骨子里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忘记?
凌小昔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够有这样一个完美优雅的男人深爱着她,她分外感动,也分外内疚。
“启鹏哥哥,我已经答应和左宵默在一起了。”凌小昔提醒道,手指轻轻摩擦着指尖那枚璀璨的钻石,“我们原本决定,在圣诞节后,举办婚礼。”
“是吗?”邵启鹏神色微暗,认命般的勾了勾嘴角:“祝福你。”
心痛到一个地步,真的会麻木,他甚至能听见胸腔里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清晰、明朗。
凌小昔蹙起眉头,神色略显不悦:“我一直以为有若欣在你身边陪伴你,你总有一天能放下,那些事,早就过去了。”
“可我从没忘记过。”邵启鹏苦笑道:“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当初被强行驱逐出国的事,每日每夜的想着,你过得好不好?过得是否快乐,是否幸福,。”
凌小昔没有出声,她仿佛能想象到,他一个人在国外,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靠着这些回忆撑下来的片段。
“我喜欢你,或者是比喜欢更深沉的爱。”邵启鹏的嗓音清润得如同一池春水,带着款款的深情:“还记得这里吗?这棵树。”
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凌小昔面前枯萎的樱花树,轻声问道。
“你九岁那年生日,伯父伯母在国外没有来得及回来替你庆生,你很难过,那时候,我带着你来到这儿,在这棵树干上,写下了一行字,诺,你看,它还留着。”邵启鹏蹲下身体,将树干上破损的枯木掰开,一排早已被风霜打磨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凌小昔微微眯起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尖猛地一颤,她没想到他还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开了太久,那些原本早就该遗忘的记忆,反而愈发清晰,甚至是你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随意地坐在地上,丝毫不顾身上白净的衣衫,手指在那行小字上来回摩擦着,似留恋,似不舍,“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有什么好?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凌小昔苦笑一声。
“或许是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去想你,去怀念你,”邵启鹏微微吸了口气,“不过你放心,这次是最后一次。”
“什么意思?”凌小昔心头咯噔一下,总觉得他这话听着有些不太对劲。
“我是邵家的继承人,我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家族,我没有任性的权利,和若欣的婚事,我会继续下去,至于曾经那些回忆,我会把它们保存起来,放在心窝里。”邵启鹏似乎真的想通了,如果爱她,只能给她带去麻烦,带去困扰,那么,就让他把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深处。
“今后,我真的只能在你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你了。”清澈的眼眸弥漫着丝丝苦涩与凄凉。
凌小昔低垂下眼眸,抬脚走到一旁的山岩边,下方是泥泞的山穴,有冷风从下朝上肆意地吹着,扑打在脸上,带着细微的疼痛。
“你能想通就好。”她喃喃道。
“对了,我离开家五天,一切还好吗?”邵启鹏话锋一转,一扫刚才的沉闷,故作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