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又宽又直的公路时,老太太的药劲儿似乎过去了,她睁大了双眼往外看。司机大意,碰到紧急情况时,车子猛拐了几个弯,狠踩了几脚刹车,几踅几颠,老太太就晕起车来。张小霞和张小玉忙前忙后,给老太太又是捶背,又是递矿泉水。
车子开到天天大厦的楼前,老太太晕得身子瘫软。张小霞和张小玉二人连架带搀地把老人拖到电梯内。上升的过程中,又是一阵紧张,老人“哇”的一下子吐在了电梯里。
这栋贵宾楼共有66层,是目前山阳市的标志性建筑。
到了33层预定的那个房间,老太太进屋就倒在了床上,晚饭说啥也不起来吃。张小玉说,姐,看来,咱妈要经过一段时间恢复,先让她喝点清水,睡一会儿吧!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睡了一夜,总算恢复了元气。
这天早晨,张天彪也特意来到天天大厦陪老母亲吃饭。用罢早餐,张天彪又去忙自己的事了,白玉换就由两个女儿就陪着去逛街。
这山阳市老太太还是第一次来,在她的眼里,这座城市可真是大。
山阳市是一座既古老又新兴的城市,管辖着13个县(市、区),有1000万人口。在过去的多少年里,称作山阳地区,属于省以下的派出机构,设有地委和行署。撤地设市后,官员们的称谓随之而变化,地委书记变成了市委书记,行署专员变成了市长。眼下的山阳市区分为白龙区和凤凰区,到处都是如树林般的楼群和黑压压的人群。
白玉换就说,小霞、小玉,天堂和天彪他们天天住在这里,不憋气,不着急?
张小玉笑笑说,妈,住在城里的人都习惯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受不了,真受不了。
不错,山阳市区最近这些年变化很大,中心城区的规模不断扩张。撤地设市后,城区的人口逐年膨胀,由原来的30多万人发展到现在的60多万人。
为了加速发展,城市的框架越拉越大。方圆100多平方公里,已经囊括进了城市范围。其中最热闹的部分,是火车、汽车站和中心城区。这两个地方的热闹程度,在老太太的眼里,是绝不亚于白沙镇每年一次的庙会的。
中心城区这一块儿,属于老城区,街道狭窄,经常发生交通拥堵。大概人们都喜欢热闹,你这个地方越拥堵,就越有人朝这个地方挤。每一间窄小的铺面都是黄金铺面,房租高得吓人。尽管如此,个体商家们还是很难搞到一间。
市中心处,三家大型商场历经变迁,原来的百货大楼,现在都由过去的柜台买卖,变成了让人自由选购的大型超市。其他小一点的门面,有的是各种银行的铺面,有的变成图书超市、眼镜超市、通信超市,等等。再小一点的,是其他相对活跃的生意。你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林林总总的服务场所,就像一个生物链,相生相克,缺一不可。
几百公里以外各县的官员、百姓,凡是能够来山阳市一游的“全市人民”,天天都有一批人朝这里集中,车流和人流,如果不到老城区逛上一逛,就好像没有来过山阳市一样。
其实,交通拥堵最厉害的时候,并不是“全市人民”到来的时刻。真正的高峰时刻,是在上下班的时间。这时,各种车辆以外的小型运输工具,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成为滚滚洪流的主体。这些杂七杂八的车辆拥到了此处,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一片刺耳的刹车声。每当到了这个时候,立交桥下的交通警察们提心吊胆的,面对如蜂如蚁一般的车辆行人,紧张忙碌,连违章的处罚钱都顾不上收。
为了缓解交通状况,市政府曾经在中心处的十字大街,修建了一座人行立交桥。这座立交桥,除了徒步的行人,不得不在上边走一遭儿外,那些骑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的人,照样在下边的马路上,和汽车并驾齐驱。行人们常常骂这座立交桥能看不顶用,竟然让出力的人爬高上低,不出力的汽车却走平路。
说不顶用也不算准确,在立交桥上边的人行道上,经常有一些残疾人跪在那里讨钱,更多的是一些手机套、水果刀、打火机、皮带等小商品买卖。小商贩们在桥面上摊一块雨布,就可以招徕过往行人。这些小买卖,工商部门赶了又赶,小贩们在各自的阵地上同他们打游击战,小商品买卖如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前清后乱,屡禁不止。
几届市政府的领导都曾经下过最大决心,要把这一处改造了。皆因为拆迁的任务太重,所需要的资金巨大,搞了好多年的规划,不得已一直停留在图纸上。
前不久,新一届市领导们,比如王天恩和牛为民他们,也在沿海地区学到了一个经营城市的办法,准备让开发商们开发。开发商们算账后,所得的利润并不可观,远不如在城市周边地区能够大赚,没有人肯拿下这块烫手的热芋头。
老城区以外,新修了好多条纵横宽敞的路。沿路开发,路两旁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很快搞了起来。装修了不少豪华的桑拿洗浴中心、恋歌城、休闲茶座,等等,均起了一些洋味儿十足,或者不着边际的名字。有“海滨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