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萧死死地盯着御盈,他看到了,他看到她在哭泣。他眯起了眸子,想起自己断臂之后沉沦与堕落,是御盈一次次将他从歧途上拉回来,她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柔柔的陪在他身边,偶尔也会伸出利爪挠他一下。
他问自己,这个可爱的女人,他真的割舍得掉吗?
都已经刻入骨血了,怎么可能割舍得掉?程连萧眼睛晦涩,他慢慢捏紧手指,猛然转身,大步离去。
御盈擦去眼泪,再次回头,已经人去楼空。她不由心情黯然,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掌,摸了摸虎儿的睡颜。“乖虎儿,娘亲以后只有你了,恐怕以后,都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广慈驾着马车,忽然听到后面有哒哒的马蹄声。他奇怪地回头,便看见了程连萧骑在赤兔马上,威风赫赫地朝这里奔来。
他面无表情地勒住缰绳,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忽然感觉一切都没有希望了。
御盈不知其中缘由,她探出头来,“广慈,还没有出宫,怎么停车了?”
广慈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他追来了,御盈,你还是回头吧。”
御盈心口一窒,感觉面前覆下了一片阴影。她一抬头,便看见程连萧立在了她的面前,他永远是那样英俊挺拔,可是他的眼神,却诉说着难言的心痛。
她听到他恶狠狠地质问:“御盈,你真的如此狠心,就这样潇洒地离开?你这个女人,真是好样的!”
御盈心中如海浪翻涌,她睁大美眸看着他,“你还能接受我吗?你还要我吗?”
程连萧眼中冒火,他冷不防地伸出左臂,凶狠地将御盈从车上抱了下来,冲她吼道:“我要你,我当然要你!”
他死死地箍着她的腰身,疲惫地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痛恨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御盈泪如雨下,仰头看着他道:“如果你今日大方的放我走,我们此生不复相见。如果你放不开手,那就是上天要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程连萧眼睛酸痛,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广慈平静了一下,从马车上下来,抱着熟睡的虎儿走到他们身边。
“程连萧,但愿你是真的放下了心结,愿意与她共同到老。若是让我发现你待她不好,我将会让你知道一个会让你痛不欲生的秘密。”他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连萧空荡荡的袖筒。
程连萧无心计较他的话外音,只是冷眼相对,从他怀中接过了虎儿,语气不善道:“我既然想通了,自然不再计较,御盈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你可以离开了,天涯有多远,你就走多远。”
广慈低着头笑了,“如此,甚好。”
御盈觉得这一切的转变太突然了,她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广慈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神色,认真地问道:“御盈,我将离开,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御盈直视着他,肯定道:“广慈,你是个好人。”
广慈清冷一笑,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我恶的一面,你未见过罢了。御盈,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你保重。”
他说罢,驾上马车离开了。直到看着他出了宫门,御盈才喃喃道:“做过什么恶呢?”
程连萧冷冷一哼,拉住御盈的手,迫使她回头。“当过和尚的人都这样,说些不知所以的话。怎么,你预备随他而去吗?”
御盈有些局促地看了他一眼,“连萧,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程连萧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郑重地对她说:“盈盈,回到我身边,做我最幸福的皇后。你的过去,我都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我有南下的打算,若干年后攻取晋国,灭掉萧家,为你报仇雪恨,不是不可能的事。”
御盈诧异,“为我报仇?”
程连萧望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御家全族枉死,你当年颠沛流离,一定吃了很多苦。盈盈,我要让你体会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三日后,朝堂之上,群臣因为南下攻晋之事,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一个文臣拱手道:“皇上,我大齐政权初定,百废待兴,应该休养生息,而不是继续征伐,大动干戈。”
此话一出,许多臣子纷纷附和,天下初定,谁都不愿再起争端。
程连萧坐在高位,看到群臣的反应,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他提出复仇的想法后,遭到了御盈的拒绝,可他还是想要这样做,去讨心爱的女人的欢心。
一个谏臣向来胆大,不惧君威,直言道:“皇上,您想要南下攻取晋国,恐怕与皇后娘娘有关。依微臣之见,皇后娘娘恐怕不能母仪天下,您应当另立新后。”
程连萧脸色变冷,他知道,关于御盈的传言,已经传遍了齐国与晋国,甚至成为不少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上,皇后娘娘曾经是晋国新帝的发妻,所谓烈女不嫁二夫,皇后娘娘有了不可弥补的污点,百姓多有流言,如果她做一国之母,恐怕不利于社稷。”
这位臣子是鼎鼎有名的谏臣,齐国初定时,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