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玉清的催促,江伯将马车赶得飞快,被一夜大雪覆盖的宽阔的官道上,留下了一排明显的车轱辘印记。
进了城,萧玉清找到了最有名的钱春堂医馆。
他抱着虚弱的御盈跑了进去,“大夫,快救救她!”
那大夫赶紧示意他往里间去,“这夫人是怎么了?”
“她恐怕是要小产,大夫快帮帮她。”
御盈好像做了一个遥远的梦,疲惫的睁开眼,感觉下身有粘稠的液体,她哭着道:“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盼来的,我不能没有他啊!”
老大夫先是施针为她止血,然后为她把脉,“夫人勿要焦躁,说不定会有转机。”
御盈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头顶。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思量过后,写出了几味药,嘱咐自己的徒弟迅速煎好送来。
御盈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褥,强忍着不流泪,她平静地看着萧玉清,“我的孩子,可以保住吗?”
萧玉清又为她弄了一层棉被,闻言,他温和的看着她,“大夫说,如果药来的及时,孩子可以保住。”
御盈感觉到小腹冰凉冰凉的,她苦涩地问:“那如果来不及呢?”
萧玉清停住了忙活的手,一本正经道:“如果你失掉了孩子,我会带你走。”
御盈闻言,不由怔忡,“带我去哪里?”
萧玉清握住了她素白的手,正色道:“带你去一个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只有我和你,我们可以过农耕的日子,再不受世俗的牵绊。皇位权势,我都不要,我只要你,盈盈。”
御盈淡淡地别开了眼,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会有那一天。”
萧玉清亲自去生了几盆炭火,御盈感觉没那么寒冷了,很快,大夫开的药也熬好了,御盈迅速接过来,大口地开始灌。
萧玉清看得心惊肉跳,止住了她的疯狂动作,“你小心些,这药刚刚熬好,会烫伤你的。”
御盈勉强都灌进去了,嗓子烫得火辣辣地疼,她也丝毫不在乎。
有女医进来给御盈清洗换衣,萧玉清出去避了避,这时,江伯急匆匆地跑进来,“世子,您看看外面!”
萧玉清迅速走到医馆外面,看着马路上的大群士兵,他们正在沿街搜人。
程连萧骑着马走在街上,他快要急疯了,他在斡难河袭击了北疆军队,夺到了二十万但粮草,大军正准备开拔,这时收到了杨安的急信,说是御盈失踪了,极有可能被恶人劫持。
他连夜派人将肃州翻了个遍,也没有御盈的消息,于是便循着一个马车印记来到了燕州。
程连萧骑在马上,他肩上系着硕大的红色披风,一头黑发被高高竖起,整个人在漫天雪光的照耀下,显得英姿勃发。他将马鞭折了起来,指着一队士兵问道:“那边有没有?”
领头士兵拱手道:“回王爷,属下还没有找到王妃,为了不扰民,我们不敢硬闯民宅,请王爷发令。”
身下的赤兔马打了个鼻响,程连萧望着行色匆匆的百姓,沉声道:“不可扰民,可以贴出告示,提供消息者,悬赏黄金一万两。”
“是!”
程连萧打着马慢慢在街上走,心里其实万分焦灼,这天寒地冻的,御盈还怀着身孕,会被人劫持到了哪里呢?
萧玉清站在医馆面前,他双手背在身后,远远地看了程连萧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御盈喝过药以后,感觉小腹温暖了许多,大夫为她把脉,对上御盈充满了希冀的双眼,不由笑道:“夫人可以放心了,孩子保住了。想来四五个月大的胎儿,胎体坚质,不是那么容易流掉的。”
御盈当即流下了眼泪,感激道:“多谢大夫,这枚碧玉扳指,请您收下。”
御盈取下了手指上的扳指,她没带别的值钱的东西,只能用这个表示谢意。
那大夫摇头拒绝了,“夫人不用客气,你的夫君已经给了我很丰厚的报酬。”
夫君?御盈脸上一黯。
大夫一出去,萧玉清便走了进来,他细心地翻了翻那几盆炭火,让屋子里更加温暖。御盈背对着他,闭目休憩。
江伯时不时地出去看一看,回来就劝萧玉清,“世子爷,那程连萧的军队马上就要搜过来了,咱们快走吧!”
萧玉清看着御盈绝美的侧脸,不由握紧了拳头,就这样走吗?他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御盈的孩子保住了,他再也没有理由带她走了,一切想要从头开始的幻想,最终只能化为泡影。
江伯附在他耳边道:“世子别耽误了,程连萧现在是乱臣贼子,若是给他抓住了,可能会用您来威胁晋国,世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皇上想想,为咱们晋国想想啊。”
萧玉清痛苦地闭了闭眸,复又睁开,“好,我们走!”
外面的街道上,谭义指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对程连萧喊道:“王爷,你看这里!”
程连萧远远地也看到了,骑着马迅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