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慈闻声,连忙穿过人群走了过去,将那耄耋老人扶了起来。
他一脸的担忧,关切地问:“婆婆,您怎么样?摔着哪里了?”
那老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缓过劲儿来以后,却突然变了脸色,“哎呦,哎呦你作死呀,你把我撞到半天,才晓得要把我老婆子扶起来呀,你这个黑良心的人呀!”
广慈一愣,顿时错愕了,清秀的面上闪过不解,“婆婆,您这是何故?”
那耄耋老人突然又坐在地上了,哭天抢地道:“大家伙儿都过来瞧瞧看哪,这个该死的人他撞倒了我,居然还不承认,可怜我老婆子孤苦无依,老头子去了,儿女们个个都是白眼狼,我可怎么办呐,疼死我了……”
人们都围了过来,指着广慈和老太太窃窃私语,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莫衷一是。
广慈听到人们的议论,清秀的面上闪过懊恼,他从小便在深山里出生长大,极少外出,从不知道人世如此复杂,还可以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旁边有一个妇女指着广慈骂道:“我还以为和尚都是一心向善的呢,看来也不尽然,你就是个坏心肠的!”
旁边有一个书生毫无心机道:“不是他推倒的,我看见了的,是另一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男人,你们都冤枉小师父了。”
广慈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将那书生拉到老人面前,天真道:“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跟这个婆婆说一遍,就算是为我作证了。”
那书生挠了挠头,还没说什么,那老人便又撒起泼来,哭天抢地的,硬是要广慈赔偿他。
广慈听得直皱眉,他拿出了袖中的五个铜板,为难地递给了老人,“婆婆,这是我全部的钱了,给您。”
那老婆子停止哭闹,吊起三角眼瞟了一眼广慈的手,一看居然只有三五个铜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疯狂地以头撞地,把石子路都磕得渗出点点血丝。
路人都倒吸一口气,更加谴责广慈起来。
广慈见不得老人受苦,连忙要去将她搀扶起来,她却兀自挣扎起来,大喊大叫道:“你是要杀人灭口吗?你是想害死我老婆子吗?”
“不就是想讹几两银子吗,拿去!”人群中一道突兀的女声传来,“啪”一声,那老婆婆面前便多了一个荷包。
那荷包一看便知是镶了金线的,看起来也是鼓鼓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蒙着轻薄面纱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端庄大方的侍女,一看便知是显赫人家出来的。
老婆婆回过神来,快速打开那荷包,竟倒出了一荷包的白花花的银子,简直要闪瞎了她的狗眼。
众人都大吃一惊,他们中很多人,劳累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其中一人声音响亮道:“宣城那边传出了一种说法,出手阔绰,仗义行侠,便可称之为土豪,哈哈,这位夫人,你是个女土豪吧?”
御盈头上挽了妇人髻,不难判断出她是嫁为人妇了的。她不屑地看了那老婆婆一眼,哼道:“本夫人出手确实阔绰,但不是为了仗义行侠,只是为了助友人摆脱恶人纠缠,大家都散了吧。”
广慈见她蒙着面,一开始还有些不确信,一听御盈这样说,顿时确定了,心中喜悦难以言说。
那老婆婆捧起了荷包里的银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又计上心头,她还没来得及撒泼,就被御盈厉声喝止:“你这无良的老婆子,要是贪心不足,我可以让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被她这么一吼,老婆婆赶忙起身,心虚地离开了。
广慈盯着老人的身影,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不妥之处,反而见她行走如风,精神矍铄,倒不像个耄耋之人。
真是个毫无心机的人!御盈忍不住叹了口气,取下那层面纱,走近广慈,“广慈法师,别来无恙。”
两人就近找了一个茶楼,店小二沏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合子和蒙儿也被她打发出去玩耍。
广慈面上似有些紧张,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很清楚,他作为一个出家人,和一个世俗之人在茶馆里喝茶,根本就不合适。
御盈是心思敏感之人,多少察觉了些他心中所想。她给了广慈一个安心的眼神,指着他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画卷,问道:“这是什么?”
广慈清润的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他把手中的卷轴捏来捏去,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反而不小心把卷轴弄掉了,最后滚在了御盈的脚边。
那画卷露出了一小部分,御盈正好看见了画中女子的眼睛。
这女子的眼睛与她神似,御盈当即捡了起来,铺展开来,顿时错愕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广慈。
广慈低着头,宣了一声佛号,“御施主,你无恙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他起身,恭敬道:“告辞。”
御盈挣扎半晌,终是低声劝诫道:“只怕广慈法师已经着了魔,你本是兰若寺年轻得道的高僧,是不该越走越远的。御盈希望你回到正途去。”
广慈浑身一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