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冥师兄之叹,是叹我离尘三代无人,竟使绝尘子心忧至此。”
聂仙铃仰头上望,目中也现出了自嘲之色:“若非如此,师兄他早该出面了才对。”
如非是绝尘子祖师的吩咐,庄无道如何会等到现在,仍未现身?
此时的龙檀,每一场斗法胜出,都无疑是一个耳光,扇在离尘宗的脸上。
以师兄的性情,决然不会坐视。之所以至今仍是隐忍不发,定是出于绝尘子的吩咐。
在那位祖师眼里,现在三代弟子的问题,估计更甚过离尘丢掉的这些颜面。
除此之外,只怕也有让师兄他最后收拾残局,籍此立威于宗门的上下的意思。离尘道种现世,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无弦闻言也不由哑然,她也早知离尘那些位大能者,对他们这些三代弟子不甚满意,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念。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离尘宗崛起,他们无字辈这代修士,确实是日益骄纵,修行散漫者有之,好逸恶劳者有之,眼高于顶者有之,阴私狭隘者有之,浑噩度日者有之,夸夸其谈者有之。明明无甚本事,却一个个趾高气扬。与离尘的尘玄二辈,差距甚远,只能是坐享离尘前辈的成就。
便是她,最近也同样在为离尘宗的前景不安。尤其是在知晓离尘雄据天东的表面下,其实暗藏倾覆之劫,大祸将起的时候,更是心神难安。
“至于我与无冥所说的那人,稍后师妹你自然就能得知。我现在说了,只怕师妹也是不信。”
聂仙铃神情平静,从上空中收回目光:“倒是这位南无大乘佛,师妹你不欲下场一试?向这等大罗圣佛讨教的机会,可是难得。”
这龙檀的一身修为,虽只太上阶,是太上圣佛。可这位无疑是太上境中,最最顶尖的存在,说是太上境中的大罗,绝不为过。
与这等人物斗法,无论胜败,都必有收获。
“下场?”无弦一阵迟疑,那精致的脸上略含心怯:“无弦只怕会为我宗丢人——”
“怕什么?丢人的又不止你一个,有无地在前,谁还在乎你我?料那龙檀绝不敢下杀手。就当是正常的讨教,印证道果。”
无弦眼神微凝,敏锐的察觉,无天师姐方才说的是‘我等’。也就是说,她这位师姐也欲下场一试么?
此时被这师姐言语挑动,她心中也有几分跃跃欲试,不过仔细思量了一番之后,无弦仍是螓首微摇:“还是算了,我与这位南无大乘佛差距太大,真要出战,只怕都抵不住这龙檀一合,那时岂非是平白让人笑话?”
“师妹不愿,那就算了。”
说话的同时,聂仙铃也在暗暗摇头,她这无弦师妹,看得到离尘低辈弟子的不足,却看不清自身。
这位虽不曾‘眼高于顶’,可却也同样有着瞻前顾后的毛病。平时自视甚高,可在真正的挑战到来时,却又裹足不前。
居然连承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不敢出战,这是担忧惨败之后,会被撼动道心?
这大约才是绝尘子这些人,对三代弟子最不满的地方,心高气傲到了难以承受失败。
此外这离尘宗的上下人等,如今都自居名门大派,受玄门‘小祖庭’声名所累,所以都放不下身段。
换成在三劫四劫,离尘宗正挣扎求存之时,哪里会在乎这区区声名?不会在意胜负,也不会在乎这脸面。本就自觉不如人,也就没有所谓尊严可言了。
世俗儒门都有‘不耻下问’之说,可如今的离尘弟子,连输给一位太上境中的绝顶人物,都觉无法接受了。
平时都高傲自负,此时却是胆气全失,自信全无。
不过她这无弦师妹看不清,这在场数十万弟子中,自有心思灵静清明,能够看清究竟之人。
接下来陆续有十数人下场,修为高低不一,法力也都远及不上无冥。可这十几位,哪怕是在这龙檀面前一合告负,被众人讥嘲,也都未曾退缩,更不以胜负为意。
不过聂仙铃也发觉,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下界修士,出身天仙界本土的,少而又少。
其中还包括了无极仙尊,这位是与无冥仙尊齐名之人,以高超的术法造诣,威震天东。
不同于无冥的浅尝辄止,这位无极仙尊,是真真正正倾尽了全力。与无冥斗法近三个时辰,甚至不惜亲身进入到那花中佛国之内。
可惜的是这位依然败北,三个时辰,虽令那曼陀罗花的枝叶,也出现了丝丝划痕,可终究未曾使这花,掉落哪怕一叶。
这一战,多多少少使离尘宗,挽回了些许颜面。离尘宗内,并非没有能与这南无大乘佛一较高下之人。
不过也仅此而已,只需是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那位龙檀只守不攻,是完全放手让无极仙尊施为。
若二人真正全力一战,只怕这位无极仙尊,也撑不了多久
而其余九脉首席,除了已经昏厥过去的无地之外,其余几人,都或是被龙檀震慑,或是信心不足,都不愿轻易下场,在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