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废弃了的山庄,在星玄的界北方,距离雪阳宫不到一万七千里地。
平时荒凉阴森的庄园之内,在这日深夜之中,却忽然多了几分人气。
数位黑色袍服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那庄中正堂之内,而后就这么静静等待着。
只有其中为首一人神情略有些轻挑,似是耐心不佳,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直到一刻钟后,忽有另一群同样衣饰的女子,提着近百个五尺见方的木匣姗姗到来。
“很不错,二十株一品人元草,七十株二品,超品的人元草,亦有三株——”
所谓的一品,二品,其实是指灵根,是一品灵根与二品灵根的区别。而所谓的超等,就是超品灵根。
再往下就没必要在意了,夺取后的灵根,通常都会降落一个品阶,三品以下的灵根最跌至四品。四品只是中上品级的资质,最多只能修至归元境,价值不大,那些豪门世家,多半都看不上。
可能还是有许多人会趋之若鹜。不过这些人元草的主人,却明显不欲把自家的生意,做到满世皆知。
卖不出太大价钱,反而需要冒不小风险,不会有人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而此时再以透物之术看那木匣之中,可以发现里面竟是一具具活生生的婴孩,被泡在了特殊的药液之中。身下处长出了参须般的事物,而在其头顶处,更有着似蚕茧又似恶瘤般的东西,使这些婴儿,都是痛楚不堪。一个个都面色青白,五官扭曲,形容似如恶鬼。若非是有药液维持,可能这些婴儿,早就没有了性命。
“殇雪师姐家的这些人元草,果然还是一如往昔,都是精品呢。”
那轻挑女子,已不问自取的提起了一个木匣,仔细查看着里面的婴儿,神色却似不太满意,
“看来涨势不错,做多一个月,就能成熟。品相也是绝佳,莫非是你们万家,掌握了什么秘术催化不成?不过,这一季就真只有这三诛超等而已?我那位主顾看来自视甚高,又财大气粗,这样的东西怕是看不上眼。难道就真没有天品以上的灵根,或者身具特殊道体的?”
“天品灵根与道体,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那黑衣女子中,为首的一位容貌二旬左右,气质高雅。此时庄无道若在,必可认出这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殇雪大天尊。
至于另一位,则是雪阳宫出了名的刺头,行事手段近乎魔类的姹阳仙子。
而此时的殇雪,正脸色不悦,似在强行按耐着怒意。
“你若真想要,可以先下些定金预定,若我家寻得,自会告知于你。若是等不得,也看不上此间的人元草,那么师妹你可先走一步。”
“嗯?看来师姐,似气性很大?”
那姹阳仙子闻言只楞了楞,就又嫣然巧笑:“师姐是不屑与我姹阳为伍?还是恨师妹我,要在你面前将这事揭开?是了,你一向喜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一副高尚女仙的派头。可你们怒原城万家名声在外,我要寻人元草,也只能找上你们家。还有师姐,你在门内一本正经惯了,难道就真得觉自己是个正派之人,同那素寒芳一般的性情高洁?明明是做着人元草这种龌蹉的生意,却偏还想要着好名声,要让人高看你一眼,这岂非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殇雪一阵哑然,双拳紧握,眸透怒火。此时此刻,似恨不得将这毒舌如簧的姹阳仙子,彻底撕碎。
隐隐已有些后悔,将这姹阳撕碎的举措。
“若此事被我们那位寒芳师妹知晓,也不知会是如何了局?”
那姹阳仙子嘿然一笑,益发的放肆:“这位如今嫉恶如仇,见不得半点污浊之事,前次连我这个同门也不放过。一旦知晓她一向敬崇有加的师姐,居然在任山河陨落,太霄剑宗覆灭之后,依然在暗中经营着人元草,祸害这些婴孩,怕是会伤心欲绝吧?我倒颇是期待,她那时会作何抉择,是故做不知呢,还是故做不知?若要大义灭亲,那就有好戏看了——”
“本宫问心无愧,我怒原万氏经营人元草,并非是为一己私利。这些年中,至少九成以上的收入,都交给了门中内库,宗门举步维艰,财力匮乏,只能暂以这人元草补贴。此法亦是为提升门中弟子品质,这几十年来,我雪阳宗的后进弟子,一年逊色于一年。师妹你行事一向跳脱,自是懒得理会我宗势力消长。”
殇雪已是柳眉深蹙,目中暗潮涌动:“师妹若还想要再逞口舌之利,我会奏请上仙,将你重新镇压!你该当知晓,天仙界的那位仙尊,即将到来。”
“呵!”
那姹阳仙子冷冷一笑,不过终究还是不敢造次。
知晓殇雪言下之意,是指那位真仙降临在即。只要这位到来,那么日后的雪阳宫已未必就用得上她。
而在那梦灵上仙眼里,行事一向循规蹈矩,从不违命的殇雪,无疑比她可靠得多。
尤其是此时,正是梦灵将怒原万氏,倚为左膀右臂之时。
当下微一拂袖,姹阳直接将手中的一个小虚空袋,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