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相助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冬,一个群雄都没有预料到的问题突然出现了。由于地方战争的蔓延和割据势力的压迫,百姓苦不堪言,进而爆发了继黄巾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农民起义。
青州刺史焦和实在比韩馥更加懦弱无能。他坐镇在临淄城,却毫无领兵作战的能力和胆量,每日里祈祷神灵保佑,又恐冀州黑山军趁着黄河结冰杀过来与青州黄巾会合,竟命人打造陷冰丸(可使冰融化的弹丸),终于弄得属下离心兵马流散。焦和最终在恐惧中病逝,青州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黄巾余部因此气势大振,袭击城邑打破地方军,聚合三十万之众北渡黄河,意欲与黑山军会合。
青州黄巾、黑山军、白波军各据实力,如果三股义军连成一体,将会使整个黄河流域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鉴于这个来自老百姓的巨大威胁,各个地方割据不得不暂时妥协,共同投入到镇压义军的战斗当中。公孙瓒率领精锐骑兵三万南下,在东光大破青州黄巾,继而追击到黄河沿岸,共斩杀义军三万人,俘虏七万人。
青州黄巾北渡失败后,转而西进,侵犯兖州。一时间兖州诸郡又变得不容乐观,陈留、东郡被黄巾于毒、白绕、眭固等部十万众侵扰,直接威胁到冀州的大后方。只要这两支起义军一会合,袁绍便永无宁日了。这段日子里,曹操一直密切观察袁绍的一举一动。虽然这位车骑将军设法保持矜持庄重,但眉梢眼角间已渐渐泛出了愁苦——义军,尤其是背后兖州的义军,是必须除掉的心病!
戏志才提议曹操,以昔日旧友的身份请袁绍过营饮酒,要在酒桌上把事情敲定……
“孟德,请饮!”袁绍似乎是把架子全然放下了,这一晚他连连干了十余盏,现在干脆反客为主为曹操满酒。
曹操恭恭敬敬举起,回敬之后只微微抿了一小口。已经喝了不少了,他怕自己再喝下去会不小心吐出不该说的话。
“兖州绝对不能有闪失。”袁绍却一口把酒灌下,他是极为深沉的世家子弟,这样饮酒的情况很少有,“我现在要干的是击败公孙瓒统一河北之地。如果在我跟公孙瓒交手的时候,黄巾贼从背后捅我一刀,那愚兄我就完了。”
愚兄……多长时间没听过的称呼了,我都习惯他自称“本将军”了。好吧,就冲他这句“愚兄”,我也得说几句好话……想至此曹操又轻轻抿了口酒,缓缓道:“本初兄,小弟有几句真心话想对您说。”
“瞧你说的,此时这般情形,你我二人还不能推心置腹吗?”今晚的袁绍果真与平时不同,竟还戏谑地白了他一眼。
曹操环顾自己这空荡荡的大帐:除了他与袁绍对坐案前,连一个伺候的小卒都没有。袁绍只身过营饮酒,看来他真是想推心置腹,但当年我家遭宋皇后一族连累,二次入京为官去找你的时候,我何尝不想对你推心置腹呢?那个时候你可曾真心真意对我?算了吧,过去的事情不计较,今晚且说今晚的吧……
“本初,不管谁对你提议攻打哪里,你都要慎重。”曹操喘了一口大气,“东进青州也好,西取并州也好,北伐公孙瓒也罢,暂时都不要考虑。”
“哦?”袁绍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你的冀州还不那么稳。”这次曹操把酒喝干了,“黑山之众终是你心头大患。”
“那些土包成得了什么事?”袁绍心里明白,但还是故意把话说得不屑。
“他们虽成不了事,却足能败你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在你赶走韩馥的那天,董卓已经任命了一个叫壶寿的人担任冀州牧,这个人现在就在黑山军中。如果有一天他们趁你与公孙瓒交恶,暗地里偷袭冀州,拿下你几座城池,然后把壶寿往里面一摆——你是顾前还是顾后呢?”
袁绍无奈地抹了抹脸颊。
“所以,黑山军一定要打,而且要把他们打散,打得溃不成军。一者是为了你的位置考虑,二者收纳百姓民夫,为你充实户口,积蓄粮草,我想三五年内就可以大有改观。”曹操笑盈盈地看着他。
“三五年内……”袁绍突然显得有些伤感,“愚兄已过不惑之年了,还有多少个三五年?鬓角都开始转白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会儿,“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思。”
曹操起身为他满上酒:“本初,有些事情急不得。”
“那你还提议叫周去打豫州呢?”袁绍拿起刚满上的酒就喝,“周仁明远远不是孙坚的对手,若不是周家兄弟和刘表在荆、扬帮忙扰敌,他早就被孙坚击溃了。”
“你得设法叫仁明坚持下去,即便打不下豫州,也得打。”
“哦?”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曹操含蓄地说,“孙坚若是完全打通了豫州,便会有个人长驱直入杀到兖州之地,到时候咱们全完。”
“有个人?哈哈哈……”袁绍仰天大笑,刚刚舀起的一勺子酒全撒了,“你就直说袁公路就好了。”
“你敢说我可不敢说,疏不间亲嘛。”曹操咕哝道。
“哈哈哈……我的好兄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