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青年依然低着头,仿佛船上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让他舍不得,也不愿意抬起头,直到长枪临身,才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轻轻一点,正好点在长枪的枪尖上。
长枪的去势立止。
那灰衣老者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但马上已如锅底。
原来那黑衣青年又轻轻地点了一下枪尖,那长枪立即倒飞而去,看起来飘飘荡荡的,好像没受上力,可仅仅一剎那,那长枪就倒飞回船头。
如果谁用天心明镜来查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灰衣老者的一枪,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真气是散而不凝;而黑衣青年的这一枪,全部真气都聚在枪柄,飞行时不是在飘荡,而是震得空间泛起了涟漪。
林家那灰衣老者也是识货之人,手一伸,一名林家随从已挡在身前,可那长枪视那随从如铂纸。
“嗖”的一声,就穿透他的胸膛,直刺灰衣老者的胸口。灰衣老者已来不及再找替死鬼,双掌抵在胸前,运力向前拍去。
轰,灰衣老者连退四五步,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还好那长枪的去势,也止住了。
这时,长枪似乎承受不起两股巨力的冲击。
嘭!
长枪一下炸裂开来,可那枪柄却在爆炸力的作用之下,一下刺穿灰衣老者的胸膛,全是恐惧的脸上,全是不解。直到死,他还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已经挡住了那长枪。
整个渡口又是一阵静寂,人们生怕呼吸声大了一点,而引来那煞星的误会。要知这片刻工夫,已有十多人丧命其手,可他连头也没抬起一下。
这时,林家船舱中又走出五人,为首的是一名腰缠玉带,面似冠玉的白衣公子。
所有人都不禁惊叹,这人是不是投错了胎,浪费了这副好面孔。
那白衣公子笑容满面,好像死去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拱手笑道:“兄台,对不起!下人不知礼,冒范了,还请原谅!不知兄台可否移驾船上,让小生敬酒赔罪。”
那黑衣青年依然端坐在小船中,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白衣公子见了,也不气恼,笑着说:“那等以后有机会,再向兄台敬酒赔罪。”说完轻轻一挥手,让人将船驶向旁边的五号渡头。
林家船舶立即改变方向,向旁边停靠。
正准备停靠五号渡头的船只,立即四散而开,只有一艘小船,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向着渡头驶去。
小船的舱门大开,只见一名灰衣青年正坐在小桌旁,喝酒吃菜;一旁还有一条长毛小狗,也趴在桌上,与主人一同享用。
林家众人刚吃了个大亏,一个个强忍着怒气,并未叫骂,其中有一人高喊:“前面的小船请让一下,我们赶时间,日后林家必有报答。”
可那语气让人听了,威胁意味,要远远高于请求意味。
“死狗,鱼有刺,你就改吃豆腐啦!”小船上的灰衣青年并未回话,而是指着桌上的小狗怒骂道,可那声音,让整个渡口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不少人都笑出声来。
这一人一狗自然是东方乘风和兰博,他们辞别胖子后,在滨阳和滨州交界的罗阳湖,乘船直上龙阳,再走陆路去宁城。
这十多天来,东方乘风足未出过舱门,完全沉浸在打坐与思索之中,经七心螺和琴老的点拨,再加上近段时间的经历,使东方乘风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全面地剖析武学心得、用力技巧。
果然,经过十几日的闭关沉思,他的功力,已在不知不觉间,到达五阶大成期的顶峰。
刚才黑衣青年的那一击,立让东方乘风直呼,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均是六阶大成期,只是那黑衣青年在六阶大成期的顶峰,但他一击之下,就秒杀了六阶大成期的灰衣老者。他对力量控制之精巧,分力之灵变,施力的精确度,直让人叹为观止。
要不是有第二次观看琴老写字的经历,东方乘风都无法看出其中的变化。
“入微”,原来还可以将真气细化、分工与合作的……
对于东方乘风的嘲讽,林家众人顿觉脸上火辣辣。
“小子快滚,要不然……”林家船上,林公子旁边一个青衣大汉立即大喝道,他已仔细看过,东方乘风只是一名三阶武者,自然想把刚才的郁闷,一吐为快。
江湖中人都有一套查探他人功力深浅的方法,只是没有东方乘风的灵魂圣眼准确而已。
“唉,死狗,说你一句,你就生气,”东方乘风又摇着头,对着桌上的小狗大骂道:“难道一定要拔了你的牙,才知道痛吗?”
那青衣大汉的脸,立即胀若猪肝,拔刀,从船上一跃而起,长刀吐出近米长的刀芒,向着东方乘风的小船劈去。看那架势,分明是准备连人带船,一刀两断。
东方乘风叹了口气,屈指一弹,手中的长筷如利箭般飞出,一闪就到青衣大汉身前。
那青衣大汉的瞳孔立即收缩,他虽然鲁莽,但并不傻。糟了,对手隐藏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