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女拉着龙崇九跑进了一条里弄,便迅速穿过来到了对街,事非之地不可久留,黑帮这些人还是躲着点为妙,不然会烦死你。七转八拐之后进了一间幽静而简陋的俄罗斯人开的酒吧,酒吧里客人很少,这条街上很少有外国人开酒吧。
这里是贫民窟,找乐子的人不来这种不经营‘女人’的酒吧,显然这个俄罗斯老板没有实力。
一个穿着旗袍的俄罗斯女人以生硬的汉语问二人要些什么,既然进来了总得意思意思吧,不能占着毛坑不拉屎啊。对这个时期的酒龙崇九还是不甚了解,幸好长衫女接过了话头,她随便要了一瓶普通价格的洋酒,从她从容的应对中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是有丰富社会经验的。
在酒端来之前,二人一直默默的对视着,似乎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其实这里的一切对龙崇九来说都是陌生的,不懂就不能装懂了,免的闹出笑话来。
“兄弟先谢谢先生的拔刀相助,这出门在外的,难免有个马高蹬短,今天的事多亏了先生仗意伸手,不然兄弟我的损失就大了。”她侃侃而谈,倒也显出一股‘男儿’的豪气。
龙崇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左右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注定她的眼眸笑道:“姑娘,就这付打扮也许瞒的了别人,但肯定瞒不了我,谢不谢都是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长衫女也不否认,想起他一伸臂就将对方放倒了,确实是‘举手之劳’。但自已也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今天却栽在了那个瘦贼的手里,说实话,那小子跑的真象一阵风,太快了。
他能举手就封死他的去路,可见不是个一般人物,这一臂之力不可小视。
这也自已刚才仔细打量他的原因。他看上去二十五六,但眼神却显的更为沧桑。
‘不沧桑才怪呢,一下多活了78年,这事挌谁身上也得沧桑。’
他拥有雄健的体魄,浅蓝色的单薄衣质下隆起的胸肌异常发达。
‘不发达才怪呢,坐牢不是天天‘坐’着,而是要用劳动果实来为自已赎罪的。’
身躯高大颀长,足有一米八八左右,光脑壳上长出一层黑森森的头发茬子,显的另有一股雄性魅力,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锐利而大胆的目光。
看女人也不能硬往人家胸脯子上瞅个不停啊,都说上海这地方流氓多,看来一点也不假。尤其是在这码头货仓附近出没的人,更有一股子无法掩饰的流氓气。
对于他看破自已的身份,长衫女并不惊慌,强忍着他无所忌惮的目光淡淡一笑道:“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太方便,尤其是一个女人。”
龙崇九品赏着1928年的洋酒,一边抬眼看着她道:“应该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长衫女的眼神微微一变,但面上笑容不失,道:“你好象不是上海人吧?口音不象。”
龙崇九把握着她的细微变化,自来到这个年代,自已的家传秘术似乎提升到了另一个更高的玄妙境界,自已感觉中的一切都与以前不同了。
如果说以前锋芒毕露,那么现在应该是英华内敛了。
“那有什么关糸,上海素来就是冒险者的天堂,站得稳脚我就是上海人。”
“你很坦诚,也很有自信,不过你可能惹了不小的麻烦,想在上海站稳脚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罪了十六铺的黑帮势力,这就对你非常不利了。”长衫女意味深长的道。
龙崇九深深看了她一眼,照她的年龄也和自已差不多大小,但她的老成模样不象个名门闺秀,更象个吃江湖的大姐头。
“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氏?女扮男装来到上海不会是做生意的吧?”龙崇九并没将十六铺黑帮的那档子事放在心上,兵来将档,水来土掩吧,既来之则安之,怕是没用的。
“还真让你说对了,上海我有不少朋友和亲戚,顺便做点生意也很正常啊。”
龙崇九用一种狐疑的眼神凝视着她,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是这里巡警或捕房的人,一定把你的底儿翻出来,有可能就此升官发财。”先诈诈她,这女人象个搞地下工作的。
果然她一惊,龙崇九心里有了数,暗自一叹,咱流氓归流氓,但汉奸还是不能当的,杜月笙坏到了那个份上也没向日本人低过头,咱这来自新中国的人还不如他吗?
“哈,姑娘,咱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你做什么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我有个小事想请姑娘你帮帮忙,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帮我?”龙崇九聪明的转开了话题。
长衫女似松了口气,但她眼内闪过的一丝警觉并没有瞒过龙崇九。
“哦,那要看看是什么事了,在上海我也算是外来人口,我朋友多少有些路子,你先说说看。”
龙崇九点了点头,这两天他考虑的很清楚了,想在旧上海混靠武力显然是愚蠢的想法,从黑道起家更是自找死路,杜黄张门下弟子不计其数,想从他们碗里抢饭吃,一个字,难。
“我这人没啥大本事,但练过几天庄稼把式,能找路子把我弄进捕房里那是最理想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