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介见他和那些契丹人叽哩咕噜半天,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就知道他身份很高。此时见他如此有礼,不由一怔,抱拳答道:“他若能象你这般,也不至于此。”
萧佑丹哈哈一笑,问道:“我见公子气度非凡,敢问高姓大名?”
所谓“好汉不打笑脸人”,萧佑丹如此客气,虽然是个契丹人,段子介也不好意思失了礼数,连忙答道:“不敢,在下段子介,是白水潭学院明理院的学生。”这却是当时人的习惯,往往把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齐说出来。
萧佑丹眼中不易觉察的闪过一丝冷笑,暗道:“果然是白水潭学院的人。”嘴里却笑道:“原来是白水潭学院的学子,我在大辽,就久仰南朝白水潭的盛名,今日能见到就读于其中的学子,真是幸会,幸会。”
段子介见契丹人也知道白水潭学院的盛名,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自豪。
又听萧佑丹说道:“如果段公子不嫌弃在下是夷狄之人,不若在下做东,一起喝杯水酒如何?在下也想趁此机会领教一下中华的风物,听公子说说白水潭的盛事。”
他语意诚恳,竟让人无法拒绝。段子介是个直性子,当下说道:“想不到辽国有你这等人物,还要请教尊姓大名。”
耶律金贵在那厢听到萧佑丹竟然和段子介如此客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正要发作,不料他刚一起身,就听萧佑丹用契丹话说道:“耶律大人要回去了,好生送他回驿馆,若惹了什么事,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耶律金贵几欲发狂,狠狠地转身抓起一个酒杯,一把摔得粉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萧佑丹毫不理会,只对段子介笑道:“让段公子笑话了,这种粗莽之人,只会扫人兴致。在下萧佑丹,在大辽也是个读书之人。”又对老鸨道:“你收拾一下,叫几个姑娘来弹琴,损失我来赔偿。”
段子介见他如此讲道理,好感顿时油然而生,敌意愈发减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楚云儿姑娘奏雅?萧兄从北方苦寒之地而来,若能听上这么一曲,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萧佑丹挑了挑眉毛,心里暗笑,须知当时天下琴技第一,首推辽国皇后萧观音,她便是太子耶律濬的生母,萧佑丹时常出入宫禁,虽然不说时时能听到,也却曾经有幸听过一两次。段子介对契丹人抱有偏见,以为契丹人便是野蛮民族,哪里知道其实契丹贵族,深受汉化。萧佑丹却也不说明,只笑道:“如此却一定要见上一见了。”
段子介笑道:“楚姑娘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是我们石山长呀?”楚云儿与石越雅善,京城士林传为美谈,段子介来京日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萧佑丹一听涉及到石越,更是暗暗留意,掏了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里,笑道:“还请在楚姑娘面前美言几句,在下只想听听中原佳丽的仙乐,并无他想。”
老鸨哪里见过这样的契丹人,当时通用铜钱,银价颇贵,这一锭银子,价格不菲,出手如此阔绰,简直让人惊讶。她望了陪同的宋朝官员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连忙接过银子,一扭一扭的去找楚云儿了。
耶律金贵回到驿馆,憋了一肚子气,直等到天色全黑,萧佑丹才回来。他正要找萧佑丹说个清楚,不料却被拦在房外,倒是萧佑丹几个去别处“游玩”的亲随走进房中,和萧佑丹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待所有人都说完了,萧佑丹才吩咐人把他放进来。
耶律金贵一进屋就怒气冲冲的说道:“姓萧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就为了个石越,你怕宋猪怕成这样?把老子赶回来,你自己在那里和宋猪称兄道弟喝花酒!”
萧佑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本书,坐在灯下,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是正使,你就听得我的。若敢抗令,我就可以先斩了你。你有什么不服,回去尽管弹劾我。”
耶律金贵恨声道:“这个不劳你提醒,回国之后,我自然会弹劾你出使辱国!”
萧佑丹冷笑一声,说道:“悉听尊便。不过明天你还得陪我去石越府上,给他赔礼道歉,礼物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
耶律金贵瞪眼怒道:“你休想!我才不会给宋猪道什么歉!你胆小如鼠,是你的事情。”
萧佑丹冷冷的说道:“你若不去,也随你。明天一大早我不见你准备马车和我一起去石府,我就以抗命不遵的罪名先斩了你。”
耶律金贵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萧佑丹望着他的背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朗声读道:“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
第二天一大早,石安打开大门时,不禁吃了一惊。
门外停着四辆漂亮的马车,一些契丹人正从马车上往地下搬东西,显然这些都是礼品,一担一担的,把石府门前的大院都摆落了,两个衣着光鲜的契丹人站在车旁等候,一个长得很温文,一个满脸横肉,象只狗熊。
来石府拜访的官员,可以说多了去了,现在石府也添了几个老妈、家丁,石安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石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