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寻常商贾之家等提并论。七郎饱学多才,更有祖风,琼林赐宴,指日可待。”
老翁听他如此说,更是欢喜,却若有憾焉的笑道:“可惜允叔志不在此,否则兄弟一榜进士,更是一桩美谈。”当下便跟曹友闻说起当日如何营造这宅院,收罗书画种种艰难不易。
曹友闻口中奉承,心里几乎已将肚皮笑破。
那老翁却谈兴颇浓,说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要问曹友闻的来意,奇道:“噫,允叔此来,难道竟是与老朽谈这些么?”
曹友闻却是有事而来,只是听他絮絮叨叨,说得不停,又不知要如何打断他,这时好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说道:“小侄此来,确有一桩喜事。”
“喜事?”老翁捋须望着曹友闻,“这喜从何来?”
曹友闻笑道:“小侄知道十娘才貌双全,尚待字闺中,此番却是受人之托,前来成就一桩好姻缘的。”
“哦?”老翁睨了曹友闻一眼,傲然说道:“不知却是谁家小儿郎?”
“好叫世叔欢喜,这家小儿郎,却是天潢贵胄,说起来乃是当今官家的皇叔,邺国公第十子赵仲玶。”曹友闻一口气说完,本以为老翁定会喜动颜色,马上应诺。
谁知那老翁只是挑了挑眉,“唔”了一声,“原来是他家的儿子。”
曹友闻不料他如此反应,大吃一惊,诧道:“世叔难道竟连邺国公的儿子也看不上?”
老翁瞥了一眼曹友闻,道:“允叔只怕不知和李承简家的小娘子结亲的是谁?”
曹友闻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笑道:“世叔这却是想岔了。你道李承简结了雍王这个亲家,便以为邺国公家有所不及?”
老翁“哼”了一声,“难道国公家还比得上亲王家?雍王可是太皇太后的爱子,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李承简家!”
曹友闻叹了口气,笑道:“世叔呀世叔……你可知道邺国公家柔嘉县主?”
老翁道:“全杭州城,如今只怕没有不知道这位县主的。”
“那世叔可知柔嘉县主离京之时,官家流泪相送,御赐金鼓、斧钺,更在邺国御笔画出柔嘉县做为采邑,世叔可见过哪家亲王的县主有这等殊遇?便是公主郡主,大宋朝开国以来,世叔又可曾听说过?”
“啊?原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千真万确。”曹友闻说来,自己都觉得又是好笑,又是骇人听闻。他其实亦听说过此事的一些传闻,据说当日决定封建邺国公后,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不舍得柔嘉离京,曾劝她在汴京择婿,但柔嘉执意不允。柔嘉县主离京之时,不仅两宫太后都极怜惜她,多有赏赐,小皇帝更是含泪相送,依依不舍,在温国长公主的撺掇下,居然颁下如此荒唐的封赏。虽然朝中对此多有微辞,但太皇太后以成王剪桐封弟,欲借此机会教育小皇帝——多半亦是想到这实不过是慷邺国之慨,反正有什么麻烦,那也是万里之外的邺国担着,竟是应允了。只不过听说温国长公主后来却是很吃了一些苦头便是。而柔嘉在京时,尚还老实规矩,不料到了杭州之后,却故态复萌,整日抬着御赐的金鼓、斧钺招摇过市,搞得杭州人人都知道来了这么一位县主。
但曹友闻此番受人之托,前来说亲,他不敢乱说宫内之事,竟亦只得抬出柔嘉县主的事来,权充虎皮。但这等在大宋朝骇人听闻之事,却亦的确能令面前之人动容。
原来他拜会的这老翁姓卢,唤作卢道传,与曹家乃是几代通谊之家。据说其先祖曾仕后周,做过上将军,入宋后更拜为越国公;祖上还有人在真宗时曾做过殿前防御使、封过侯爵。这些故事,那卢道传津津乐道,曹友闻自小听得多了,至于真假,那自是没人知道。不过卢家祖上如何虽不好说,但倒了卢道传这一代,却的确可称得上富甲一方。卢道传有七子十女,除了他口中的“七郎”是个屡试不第、百折不挠的举子外,其余六子,无一不是长袖善舞的豪商。但卢道传自诩是公侯之后,一心只盼着七郎登科,好光耀门槛。他自己更是以高人雅士自居,素来不屑与寻常商家同列,但这骨子里,却毕竟改不了商人本色。
曹友闻又添油加醋的炫耀了一番柔嘉是如何在两宫太后、皇帝面前得宠,赵宗汉在宗室中地位如何如何高,见卢道传还在沉吟,又笑道:“世叔若还是不信,何不差人打听打听,如今封建出海的诸侯,凡是来过杭州的,这两浙路地方官员又是对谁家最殷勤?”
卢道传顿时眯起了双眼,那汴京宫廷之事,他自是所知不多,但是这杭州的官场,那真是一举一动,卢道传皆无不留神。此时被曹友闻一提点,他顿时感觉到其中的蹊跷。谁家正得势?谁家已失宠?这官场的冷暖,是最准确的风向标。
他微捋胡须,望着曹友闻,试探道:“此事却是不同寻常。怎么说,这雍王、曹王也要亲贵些……”
曹友闻意味深长地一笑,“世叔可知小侄此番是受何人所托,前来作伐?”
卢道传听他言外之意,不由一愣,马上又笑道:“允叔却来卖关子。”
曹友闻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