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柔光能想到的高露微自然也想得到,虽然她口头上说着要抬举魏柔光,但一来这个机会并不容易得,皇帝到承乾宫的时候不多,来了也不一定就会在承乾宫歇息,更多的是宣召她到养心殿后殿的西配殿侍寝;二来也是为了迫使魏家为争取更多的时间而替她效力,就算不能完全为她所用,也要得到更多的助力,因此一开始她也是计算明白了的,苏宝柔的怀孕不过是刺激她拿定了主意。
奈何,人心向来不是权势与环境所能限制的,而一个人就是想得再周全也有疏漏之处。
魏清泰是什么人,怎会甘心将魏家绑在高家这条船上?!高露微的压迫使他更坚定了扶持女儿成为嫔妃的心愿,只有魏家也出一个皇子王爷才能真正进入世家大族的行列,成为无人敢欺的勋贵,不再低人一等。
难的是寄予厚望的女儿现在是承乾宫的奴才,生死捏在慧妃的手上。好在他还有金嫔这条路子——金家已迁出内务府,金嫔想在宫中过得好些只能靠向魏家,而魏家想在内务府站得更稳走得更远也需要后宫有一个人成为他们的靠山——在魏家自己出一个“主子”之前,彼此利益所须,互为援助,金魏两家的结盟倒是一直持续得不错。
因着这层关系,金篱算是宫里最快知道高露微谋算的人。
“高氏,。”咬牙切齿地,金篱生生折了手中的一个甲套,“毁了我的未来还不够,连我手中的倚仗她都要掠夺……她这是要绝了我所有的生路啊。”
景阳宫的管事嬷嬷朴氏与金家有旧,自到了金篱身边服侍很是尽心尽力,已成了金篱的心腹,闻言说道:“主子莫忧,高家的抬旗已然犯了众怒,可笑慧妃此时不知低调保身还妄图将手□内务府,这是自绝后路,别说皇上忌讳了,内务府那么多受了连累的家族可不是吃素的。”
“嬷嬷是说?”金篱深思起来,“不必我们亲自动手?”
朴嬷嬷微微一笑,“依奴才看魏家也未必没那个心思,奴才曾听到一个消息,这魏柔光可是魏清泰捧在手心里娇养的,要是没那个心思凭着魏家现今的势力想免选也不是没那个能力,怎么却将一个豆蔻年华如花似玉的人儿送了进来吃苦?主子也不必白费那个心给魏家挡事儿,他们不同意慧妃的提议不过是条件谈不拢罢了,等着看吧,魏清泰不会让慧妃挡着他女儿的路太久的。”
高家结怨内务府于前,逼迫内务府如今的总管魏家在后,虽然不敢明着得罪高斌,可暗地里给点小鞋穿对盘踞内务府多年的包衣世家来说不过动动指的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的金篱笑了起来:“亏我还懊恼着之前为着册封礼和迁宫没想到魏家会有人参加小选,不然求一下皇后娘娘也能将人调到景阳宫,加强一下金魏两家的联系呢,原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要是魏家有那个心,魏细语做为自己的贴身女官还不得提醒自己一声?!
自己以己度人,以为魏家就算有入主后宫的野心也会在太上皇和皇上联手颁布那道限制包衣女子上位的旨意后打消,没料到人魏家根本不惧这点子艰险。回过头想想,只怕自己也成了魏家的踏脚石了,魏细语没少透过自己收集后宫秘辛吧。
“嬷嬷,大半年了,你看景阳宫的这些宫女哪几个来历清白可用的尽快提上来吧。”金篱幽幽说道,“至于细语,看着她一些,找个机会放她出宫好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不能看着高露微将魏家掌控在手里,为了更好地生存,她也不能明着得罪高魏两家,为了金氏一族的未来,她更不能卷入这场争斗。
这些年她隐约有些明白,为何太上皇、皇上多次整顿内务府,那是因为帝王忌讳手下的奴才与嫔妃勾结,这种忌讳更甚于外朝与后宫的勾连私授,而做为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她比后宫其他嫔妃更明白内务府掌事者与宠妃结合所能带来力量,吃、穿、用,能下手的地方实在太多,子嗣、健康,可以安排得毫无痕迹甚至栽赃到敌手身上……这些,发现到蛛丝马迹的帝王绝对是忍受不了的,谁知哪天这些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而相对软仁不精明的帝王,等闲是发现不了这些隐密阴私手段的。
她也更清楚,百年的安逸与发展使得内务府的这些包衣世家无不祈盼自己的身份能更进一步,特别是出了孝恭仁皇太后之后。野心的滋生,不是帝王的一两次打压就能消除得了的。她只是没想到,太上皇和皇上颁旨限制了宫女子出头的路子才多久,魏家居然迎难而上,连平抚情绪、重整旗鼓的时间都不用。
这魏家是筹谋了多少年月才有这等信心与把握?
“哼!一个高氏我无法阻止,一个魏氏我还制不了么?”金篱低喃着闭上眼,思量着,半晌,叫来近身太监小连子,吩咐他暗地里将慧妃与魏氏的事传出去,务必第一时间教纯嫔愉嫔等人知晓。
慧妃已经太出风头了,想必她们不会愿意她更进一步成为皇后之下第一人的。
……
七月中旬,云珠在圆明园又接到愉嫔在御花园掌嘴惩罚了慧妃身边一个小宫女的消息,原因是小宫女冲撞了五阿哥永琪,而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