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弘历到堂子祭天祭神,祈求风调雨顺。宫中众嫔妃举行册封仪式,完了后宫嫔妃并宗亲福晋百官命妇分批给皇后行参拜大礼。
尚氏递了牌子进宫,见女儿面色苍白,瞧着像大病初愈的模样哪有一点喜气,又惊又痛,她刚刚拜见过皇后,那气色莹润美好得跟外头唤醒万物的春光一般,充满了柔和的生机,怎么女儿却截然相反呢。
面对母亲的关心,高露微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一边拭泪一边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尚氏叹了口气,“当初是你选的这条路,如今也只能忍了,有你阿玛在你在这后宫也不至于没了倚靠,只是以后行事需谨慎三思,只要你不犯错,谁能把你怎么样,好好拢住皇上的心才是紧要的,至于孩子,这宫妃没有自己儿女的比比皆是,你看哪个要死要活的?你还年轻呢,真生不出来到时抱养一个就是了,要是能记到你名下那也跟亲生的没两样。”
高露微点了点头。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我听说西边又打了胜仗,富察家正是兴旺昌盛之时,娘娘就算心有筹谋也切莫硬碰硬被人抓了把柄,白白给人做嫁衣……实在受了委屈就托人给额娘送信,。”终究不忍女儿委屈,尚氏低声说了两个人名,高家在内务府没什么人了可尚家还有,别的事不做,关照一下自家亲戚还是可以的。
“额娘放心。”她是嫉恨皇后,可她也明白,凭她的能力别说与皇后对抗了连撼动一下都难,“女儿不会再莽撞行事。”只是有时候实在憋屈得不行。
但愿吧。
这个女儿容貌城府有,可同样的,敏感多疑受不得委屈……实在不是百忍成钢的料。
翌日,弘历下旨,将慧妃高氏母家从包衣旗抬入镶黄旗。诏书很长,罗列了高斌的种种功绩以及高露微进宫以来的各种妇德,因此,才给了抬旗的恩典。
高露微在承乾宫被这天降大饼砸得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过去!等回过神,松嬷嬷已经打赏了前来宣旨的公公,扶着她进了屋,担忧地看着她如染了胭脂般的双颊,这模样,实在太像回光返照……呸呸呸,乱想什么。
“嬷嬷,我没听错吧,皇上是给高家抬旗了吗?”她捂着胸口,心快跳出来了,喜悦就像汹涌的海潮,快要将她吞没。
以后谁还敢讥笑她的出身?
以后不会有人再面上恭敬眼里嘲讽地对她了吧,有哪个嫔妃有她这般荣宠?!
难怪她乐得魂飞天外,多少年了,高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内务府的势力一缩再缩一减再减,到最后几乎全族迁出上三旗包衣,父亲高斌手中权柄也被慢慢削减……若非还有个乌喇那拉氏做对比,她都要绝望了,同是包衣出身的金氏都有了个女儿,将若再出个皇子,金氏一族未尝没有回报,可她却注定难以受孕,高氏一族没落的愧疚压得她无法喘息。
高家抬旗,她还是有一半功劳的。
尽管心里可惜,抬旗的只有她父亲这一支,不过这已是天大的恩典。
现在的高露微还不知道,将来延续高家的恰恰不是她父亲这一支,而是她堂兄高晋的那一支。
“是的,主子,您没听错。”抬旗啊,松嬷嬷忍不住想,皇上对高家对主子也不是那么无情的,当年圣祖爷在时也没给孝恭仁皇后抬旗呢。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冬梅端着热茶进来,笑容满面地恭贺。
高露微脸上的红晕更盛了些,“嗯,传下去,承乾宫上下赏三个月例钱!”
“谢娘娘!”
云珠没再看下去。睁开眼时,永珎小包子正趴在炕边仰着光光的小脑袋瓜子看她,“额娘,不舒服吗?”
目光移到灯泡后那末翘翘的小鼠尾,云珠面上不由带出了丝遗憾来,这小家伙五官长相只有四分像雍正,但传说中的自然卷头发却是遗传了十成十,不仅看着可爱手感也超好,可惜二月二龙抬头就被他皇玛法带着一起剃掉了……
当然了,没了卷毛,小包子特有的纯净眼神,嫩嫩的包子脸,还是很可爱的!云珠轻捏了下他的小脸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不小心听到宫女在说什么“皇上这么看重慧妃”“皇后娘娘心里肯定难过”“失宠”之类的话。
“是不是我们永珎听到什么话了?”
永珎眼睛一亮,额娘好聪明。他蹭了蹭云珠抚至他头顶的手,“额娘难过吗?”
云珠含笑将他抱坐到炕上:“不难过。”帝王的恩宠并不好领,高氏再那么大喜大悲下去……性命堪忧。
她现在观人气色的本事见长,元神在高空也隐约能感应到高露微体内精气不继的虚弱,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难过就好。永珎将头埋进她怀里,闻着额娘身上舒服的味道正想补眠,不想被人一把拎开,“想睡回自个儿屋子睡去,整日赖你皇额娘身上像什么样。”
“抱他下去。”将他丢到一旁努力当布景板的奶嬷嬷章氏怀里,再挥挥手,将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这臭小子游戏不喜欢玩,字也不爱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