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东西顺利送到了吗?”郑家庄理亲王弘皙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见理亲王福晋乌郎罕济尔默氏进来问道。
此时日已西斜,书房内檀木制的厚重的书架案桌使得阴暗的采光又添了几分让人觉得窒息的沉重,想起自己做的事,再听丈夫那轻幽阴寒的语调,理亲王福晋就觉得脊梁整个寒渗渗的,声音不由也低无生气:“送到了。”
“嗯。”弘皙也没觉得意外,整个人如木雕地坐着。
见他如此忧思,理亲王福晋忍不住道:“要不,咱们不做了?”
弘皙锐眼如刀地撇了过来,“你说什么?”
理亲王福晋鼓起勇气,“王爷,罢手吧,不可能成功的,想想咱们的儿子……出事了,他们怎么办?”
“嘎!”弘皙猛地一拍手,起身,那椅子受不住那巨大的推拍之力,往后滑开了去。“罢手?怎么能罢手?你以为现在永琛永珣很好吗,一个二等侍卫一个三等侍卫就可能永远待到老……还有永琳永玫他们呢?一辈子当个闲散宗室吗?”
不是还有王爷的爵位吗?理亲王福晋在他吃人的目光下瑟了瑟,喃道:“当年八大铁帽子亲王的后代多少是这么过来的?两代、三代过后,什么事也都过去了,只要子孙有才,还是可以得到重用……就是、就是因为王爷一直不死心,所以皇上宗亲才会这么防着咱们啊!”
“对!我就是不死心!”弘皙恼羞成怒地喝道,“他爱新觉罗.弘历有什么可高人一等的?当初在皇玛法跟前什么也不是,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皇玛法最看重、最喜欢的孙子!他凭什么就可以登基御极,而我却要一避再避,一退再退地在这郑家庄永远住下去,像只乌龟一样即使缩着头,那些宗亲、大臣也不敢跟我多说几句话,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再也不要这样过下去!”
弘皙脸色狰狞,眼中精芒外露,如头困兽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暴戾之气。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人生可以说已过了大半,大业再没进展底下依附的人心也要慢慢涣散了。“我也不愿意我的子孙后代就这么被人踩在脚下过日子,他们才是大清最尊贵的存在!弘历的嫡子?笑死人了,他算什么东西……”
“可、可是你只想到成功,就没想过万一——”
“没有万一!”弘皙胀红着脸吼道,“不会有万一,一定会成功的!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你干么要让我帮你做那些歹毒的事!我还不想连累我的儿子孙子!我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理亲王福晋再也受地不了地喊道,她也是出身高贵的爱新觉罗子孙,她的阿玛是先帝康熙爷的三额驸噶尔臧,当初被指给弘皙为嫡福晋的时候太子胤礽已被废过一次,即将被废第二次,连她都看得出来,自己是郭罗玛法安排给弘皙的保命符,让朝中大臣和叔伯兄弟不敢落井下石小瞧于他,但同时,也是绝了他对储位的期望……他怎么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其他书友正在看:!
“难道永琳永玫他们就不是你儿子吗?别的宗室阿哥还能提着个鸟笼在京城晃悠,他们呢,只能跟着我这个阿玛待在这郑家庄!”他十几个儿子,如今也只有永琛永珣有个职位,其他人呢?什么也没有。如果他登上帝位,他们就全是皇子,以后的亲王郡王……
理亲王福晋冷笑起来,她也豁出去了,“他们?他们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出了事,受罚或者没命的只会是她的儿子!她如今年华已去,他却还一个又一个地纳着那些年轻貌美的汉官女儿……先帝和四舅舅(雍正)倒是体贴她没给弘皙指什么侧福晋,可正正是眼前这个人,妾侍一个接一个地纳,儿子一个接一个地生,只为了他那虚幻可笑的皇帝梦!“你不是心心念念弘历的血脉不是嫡出不够高贵么,他们也一样,永远只是庶出贱种!”
她这话实实跟打了弘皙的耳光没两样!因为他也不是真正嫡出,他的额娘也只是阿玛的侧福晋!一切,只不过是他嫉恨不服的借口!弘皙脸色铁青,手指着大门一字一句道:“你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王爷,兆格格求见。”门外的随侍低声禀道。
这个兆氏是内务府出身,出自弘皙的奶娘兆氏一支,又与胤礽奶娘凌氏一支几代结了姻亲,虽然在胤礽被废时凌氏在内务府几乎被康熙拔了个干净,但还是有根留了下来,现在宫中的不少消息弘皙都是透过兆氏得知的。而这个兆氏更是给弘皙生下了第二子永琳,如今虽也三十几岁,却还很得弘皙看重,并没有色衰爱驰之虞。
不过因为出身,待遇上虽照格格的份例,却没有入皇家玉牒,可能也知道弘皙不想惹当今怀疑才没有给自己抬这个脸面,兆氏倒也安安份份地,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过份的要求,在理亲王福晋面前更不敢失礼,所以弘皙对她又多了几分爱重。
“快让她进来。”定是宫中有了什么消息。弘皙对这一点很是看重,郑家庄建于京郊等于自己游离在政治中心之外,朝中宫中的消息是很重要的,朝中他自有投靠的官员及宗室兄弟为他透露消息,可宫中,他倚靠的便是兆家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