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晃荡到了大米仓,干脆代表玉梅公主视察一下,她也想感受一下哐当哐当的大权。
东方詹正盖章盖得胳膊发酸,来了个替死鬼,十分高兴,摆出官架子,吩咐红叶来,他在一边监工。
明玉哐当了几下,还真是挺累的,顺手就把令牌丢给一个刚搬完一袋米的士兵道:“你来盖。”
东方詹抬眼,明玉给他一个笨死人的眼神,那士兵惊慌失措接住令牌,双手发抖,这是权力的象征啊!紧张地道:“我不敢!”
东方詹横眉竖目道:“让你盖就盖,我在一边看着,给我好好盖,不然爆你菊花。”
那士兵颤抖着声音,带怯意道:“是!”
明玉一见那人长的寒碜像,眉毛一抬对东方詹道:“于大人,你的眼光还真是特别。”
东方詹这才细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站在桌前的士兵,顿时觉得心里翻江倒海。尼玛,这人怎么长成这样也算了,这脖子耳朵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黑成什么样了,就剩鼻梁还算干净,这都多久没洗了。
一阵风吹来,一股酸臭气飘了过来,明玉捏着鼻子跳开,东方詹干呕了几下,立刻一巴掌把那士兵拍了出去道:“死开,死开,换人。靠,你死去洗澡,尼玛,这是缺水咋的。”
那士兵被拍在地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明玉抬眼望去,见人群之中还有几个这样的人,她眉梢一挑问道:“这人谁啊,脏成这样。”
管仓立刻小跑上前道:“我们都叫他们臭人,他们是没有名字的,那身子用刷子都刷不下来,天生如此的。”
“天生如此?”东方詹斜睨他道,“有这么奇怪的人,骗我死全家!”
官仓立刻点头弯腰道:“不敢不敢,哪里敢欺骗于大人。”
明玉心下一沉,才惊觉那股酸臭之气,似乎并非汗味,她问道:“有多少这样的人?”
官仓捻着胡子道:“军仓力有三百多人吧,平时都负责一些人后工作,不在贵人眼前现眼,这不,为了公主殿下的安慰,着急挪仓,把他们都召来了。”
人后工作,明玉笑笑,这官仓真会说话,累活脏活不就得了,学什么文雅。
东方詹好奇地问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不是很奇怪吗?”
官仓捻了捻胡须,历史啊,只有他这般稳重又年长的人才知道。
原来,一线峡谷底是有村落居住的。
一线峡军仓的士兵与村民联姻的不在少数,自从十八年前,这里出生的孩子都这般模样。
第一个这般模样的孩子一出娘胎,母亲就死。村民视这个的孩子为魔鬼,一出生就被当官仓的父亲杀了。
然后一个接一个,只要在他之后出声的孩子都是如此。那几年出生的孩子不少,一大部分都被杀掉了。
于是,姑娘们情愿当老姑婆,也不愿意嫁人,但凡搬得起家的人全部都搬走了,留下那些老弱病惨过了十八年早就全部死绝了。
后来,还是洛大人来看过,说这只是一种病,不传染不影响健康,就像身上长痣一般,大部分孩子都是士兵的后人啊,洛大人做主请求朝廷允许他们在军仓求生。
东方詹抬了抬眼皮,看扒在地上没有起来,嘲讽道:“洛家原来还是慈善家啊!”
明玉嘴角擒住一抹冷笑。
天生如此?不传染?哼,洛清风啊洛清风,以你的品行,会特意会几个贱民诊治,还好心为他们安排生计。
明玉走上前扶起那个臭人,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吓的官仓惊呼道:“明姑娘,不要摸他,会倒霉的。”
明玉不理,指尖感觉湿腻黏滑,在他肩上拍了拍道:“一切都会好的!”
她对东方詹点了一下头,离去。
那个臭人看着明玉离去的背影,眼眶通红,这是自他有记忆起,第一人非臭人的亲密接触。
明玉听着身后东方詹咋咋呼呼要官仓盖章。
东方詹一屁股坐在桌边上,监工就不错了。
明玉往前走了一会,看向那块紫色的土坡,心思沉了沉,跟这紫草有没有关系,这紫草似乎王涛所知甚多,应该没有关联吧。
她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站立良久。
洛家毒术横行天下,却可笑的以医术自居,洛家药卫早就该改名叫毒卫了。虽说医毒同宗,一个救人,一个害人,本质不同,天差地别。
她记得娘亲曾怀疑过,十六年前,淮江瘟疫与洛家有关,却无证据。
洛家,洛清风,好狠的心,好绝的手段!也不怕遭报应,祸害子孙万代。
看来,淮江瘟疫,估计也另有蹊跷。
王涛见她过来,早就暗中留意,这会儿她漏了单,立刻跟了上来,低声道:“红叶!”
随即又道:“一夜未归,那贱人又想法子折磨你了吧,你还好吧。”
明玉被他惊醒,目光一闪回神道:“我没事。”她眼珠儿一转道,“跟我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