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柯达珈不允许住县衙,白天处理完公务,晚上再回到皇家围场内的三间土房中居住也就是,来回跑就来回跑,多辛苦些就多辛苦些,不再被无端责难就好。
张子官复原职,不仅领有县令的俸禄,皇家围场看守的工钱终于也可以领到,是双饷,他们一家三口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渐渐好起来。
这样一来,张久泽不仅可以上好的学堂,只要他愿意,作为官宦子弟,考取功名更是随便他;更方便找京城的名画师拜师学画,教官宦子弟学画很多画师看作是一种荣耀。
最让张子敬担心的,还是张久泽,他读书的功课虽然做得还好,但他更喜欢画画,对考取功名的事是只字不提,简直根本就不关心。
张子敬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用心良苦地劝,“久泽呀,好好读书不好吗?等你长大以后考取个功名,步入仕途,象爹一样为我楼兰鞠躬尽瘁,这才应该是你人生的终极目标。你整天沉迷于这样画,有什么大的用处,能有什么出息?”
“爹你一心为国为民,又有什么大用,有什么出息了?”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变迁,人情世故与冷暖,张久泽小小年纪看明白许多事情,对许多事和人也灰了心。
“你不能因为我处境不好,就对仕途灰心哪!正因为礼王爷人不怎么样,对朝政有不良企图,我们更应该努力,尽最大努力,维系正统皇权不是吗?”张子敬认为他需要说服张久泽,他有义务引导孩子走正确的路,要不然他的一生很有可能就毁在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念之差。
“爹,你还不是只能听从礼王爷的安排,谈什么‘维系正统皇权’,不要自欺欺人。”张久泽看得明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张久泽什么时候长大的,可以与他顶嘴,还说得头头道道,都说到自个心坎去,张子敬吃惊,孩子不可小觑了啊。
张子敬不敢灰心,还不是在勉强维持,只剩下一片丹心,空有一腔热血,却毫无用处。
“你就让我踏踏实实画我的画吧,别再劝阻我。只是画画,不闻世事,我也就不会给我们家带来什么灾难。画好了,达官贵人们都请我画,我就可以轻松养活你和娘。如果你需要我有什么功名,说不定因为我画得好,哪个王公重臣特别喜欢,格外厚赐,就赏个一官半职的;和这些官场中人混熟以后,有了交情,也方便我自己考取功名,比如漏个题啊,徇个私圈我入围什么的。”这些问题,张久泽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看透了。
王公重臣赏个一官半职?徇私漏考题、圈入围?刻苦、能力与人情并用?从什么时候起,小小的张久泽这样势利了?
张久泽注意张子敬探究和失望的眼神,他给他打气,“爹你放心,我虽然身处污泥中,不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但是你要相信你的儿子肯定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厌倦官场你虞我诈,只想凭借自个的真本事混口饭吃。你也不用担心将来我不能养你老,‘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我们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