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少恭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冰凉的微笑,一言不发。
听着众人揶揄般的一言一语,雅意涨红了面‘色’,心中瞬间涌上一股羞赧,顿时窘迫不已,嗫嚅半晌才磕磕巴巴道:“怎、怎可如此……家中父母尚不知此事……”
“此时谈及此事确实为之过早。”百里屠苏对众人道,在大家反应不及时,他又转向雅意,紧紧握住她的手,眉目间染上一抹柔和的暖意,正‘色’道:“乌‘蒙’灵谷之行后,我们便回天墉城向师尊与师叔秉明此事,之后再与你回家拜见两位师叔祖,恳请他们同意你我的婚事。”
雅意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他已然又转向众人道:“届时,再请诸位前来观礼。”
红‘玉’掩‘唇’轻笑,“倒是忘了,百里公子与雅儿妹妹如今尚是‘私’定终身呢。”她不经意瞥了一眼一旁一眼未发的欧阳少恭,思及他当初对雅意的爱重关怀,心中不免涌上两分戒备。
方兰生却是注意到一处众人皆不曾留意的细节,立即嘟囔道:“说起来,雅儿的大哥是木头脸的师叔,她爹娘是木头脸的师叔祖,他们这辈分好像差了一辈吧?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话音未落,他口中又是一声痛呼,腰间的软‘肉’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
襄铃一手揪着他,一边怒目道:“呆瓜真是讨厌!说的话总是让人不高兴。”
方兰生痛得皱紧了眉头,犹自不平,“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诸位莫要多虑。”欧阳少恭眉目温和端方,敛袖开口,“雅儿的父母皆非俗世之人,大可不必以世俗常理看之,百里少侠一片真心赤忱,定可娶得佳人。”
“承先生吉言。”百里屠苏抱拳还礼,与红‘玉’一般,他此时也想起了欧阳少恭当初对雅儿的另眼相待,明了欧阳先生同自己一般心悦佳人,而此刻自己与雅儿两厢情悦正待议亲,固然欢喜之至,面对欧阳先生的祝福却难免心生歉疚。
欧阳少恭摇摇头,无奈道:“只是青‘玉’坛诸事方定,繁杂颇多,在下届时怕是无法前往参加百里少侠与雅儿姑娘的婚礼了。”
“不敢烦扰先生。”见欧阳少恭似是已经放下,百里屠苏心下微松。
一行人就此在青‘玉’坛住下,等待起死回生‘药’炼成。
深夜时分,尹千觞避开众人,前往义幽丹阁,一一向欧阳少恭诉说百里屠苏等人前往祖州寻找仙芝途中的一应遭遇。
“你说什么——”
他方提到雷云之海中所见之时,却见原本面无表情的欧阳少恭蓦地神‘色’大变,霍然转身,带得衣摆拂落了一旁案上放置的‘药’瓶。
尹千觞尚来不及为欧阳少恭突变的神情讶异,肩膀已然被一只手紧紧扼住。
欧阳少恭双眼盯着他,原本深如寒潭的眼眸此刻似含着灼灼烈焰,眉宇间充斥‘阴’鸷的戾气,“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尹千觞心中莫名,亦有些摄于他此刻迫人心魂的气势,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实是想不到令他勃然变‘色’的原因,只好乖乖重复道:“我一路跟随百里屠苏,出海不久便遇到一个巨大的漩涡,沦‘波’舟被卷入雷云之海,我也跟百里屠苏分开了,那雷云之海荒凉无比,到处是些难缠的行尸……”
“后面那句!”欧阳少恭厉声打断。
尹千觞一怂,干巴巴的道:“我们在雷云之海看到了据说是过去蓬莱国的幻影,幻影中出现了一个白衣青年抚琴向一个红衣少‘女’求爱,那少‘女’和雅意那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据雅意说是她离家多年的姐姐……”
“蓬莱国……那是……”欧阳少恭失神片刻,又凝眸盯着尹千觞,急声道:“还有呢?她还说了什么?!”
尹千觞此刻也意识到他的失态许是因为那幻境里的少‘女’,当下绞尽脑汁地回想当时雅意所说的话,终于挤出了两句,“雅意说她姐姐叫弦歌,离家许久,她们姐妹俩多年未见……”
“姐姐?弦歌……”欧阳少恭霍然放开他,后退两步,一手掩面,面上神情似颓然又似狂喜,又仿佛含着满腔怒恨,“枉我自以为算无遗策勘透人心,不想竟也‘惑’于表象而一叶障目……”
可笑!当真可笑!
当日在翻云寨地牢中与那少‘女’相遇,他尚以为是这可悲命运对他的唯一眷顾,同行一路他小心翼翼处处谨慎,不敢越雷池半分,唯恐她又一次远离。
不愿令她心生疏离,他只得苦心筹码暗自策划,只等除去百里屠苏取回半魂后再设法令她回复前生记忆,二人再续前缘。为此纵然看着她与百里屠苏日渐亲近及至谈婚论嫁,他亦只能隐忍心中痛楚妒恨,含笑祝福!
可笑他竟被执念所‘迷’,眼中再看不到其他,只一厢情愿将雅意当成心中的那个人,故意忽略了那许多违和,只将一切推想为轮回转世忘却前尘之故,浑然忘却了前两次再遇时那人从未变过的明‘艳’张扬模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认准了那除了面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