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战车”院子里,战战动作娴熟地将一个轮胎滚出仓库门,闻着新鲜的胶皮味道,感受掌心下的轮胎花纹,心情越发舒畅。
战战正爱不释手地研究着新轮胎上的防滑带时,察觉到旁边小伙子垂涎地注视,她勾唇一笑,顺势就把百来斤的轮胎直直冲着他推了出去:“你,接着!
却没想到,看着挺结实的男生竟然就这么砰地一声被砸倒在地,还被横倒的大轮胎压住了半条腿,他龇牙咧嘴地求饶:“大……姐,我是学文的……不不会武……”
左强从屋里探头,就瞧见自家的会计被战战给整趴下了,当即翻脸:“丫头,没个轻重的!还不赶紧把人弄起来!”
战战不服地皱皱鼻子,却还是老实走过去,把倒下的轮胎扶正推到一旁,顺手把灰头土脸的小会计从地上拎起来:“一个学文的,干嘛对轮胎露出那种饿狼的表情,害我误会!”
小会计揉着受伤的腿,委屈异常地伸手朝战战身后指了指:“战姐,其实我看的是——”
“他看的是我,”一道磁性的嗓音钻进战战耳朵里,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就靠在了战战的身后,“手里的饭。”
看着小会计欢天喜地地提着两袋外送冲进屋里,战战暗自翻了个白眼,立起胳膊朝黏在自己身后的人不客气的一肘子招呼过去,然后转身挤出一个假笑:“今天老板来送餐啊。”
隋岳歪了下头,冲战战挑了挑眉头:“可不是吗。”
虽然百般不愿意见到他,但是战战心知肚明,今天是“结账”的日子。
“这一个月的费用,包括每天的午餐费,每周五的下午加餐,十五次的甜点配送,三十三次冷饮配送,”隋岳悠闲的念着账目,好心情地看着战战的眉毛越拧越紧,“哦,还有二十五份晚餐打包。”
“我什么时候点过晚餐打包了!”战战从椅子上蹦起来,几步冲到坐在沙发上的隋岳面前,居高临下地怒视,似乎对他的账目很有异议。
隋岳盯着她明亮的双眼,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伸手一把将战战拉坐在了自己身旁,宽厚的掌心禁锢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从夹克兜里掏出一叠收据在战战面前晃一晃:“别想抵赖,全是你们‘战车’在我店里点的,我可是有证据的。”
被赶到外厅吃饭的伙计本来还探头探脑的偷瞄屋里的两人,刚刚听见战战的吼声,全都缩起脖子猛扒饭,战战一用劲抽出被他拽住的手,任命地说:“知道了,多少你说吧。”
隋岳轻轻一笑:“真让我说啊?我听说,你这个月的账目还没收回来啊……”
战战瞪眼:“谁说的!”
“战姐……是我……”外面的小会计胆怯地招供,呜呜,战姐好凶。
又是你!战战暗自压火,警惕的打量隋岳:“那又怎样?”
隋岳露出得逞的奸笑,俯身就要凑到她耳边,战战平时和男人接触早习惯了,可竟然被隋岳的动作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往后撤,却感觉到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腰侧,异样的感觉让她愣了几秒,隋岳就趁机贴着她的耳朵丢下了一句话。
偷窥的伙计们只看到两人凑在一起很短的时间,然后隋岳就识趣的退开了,而战战,脸上浮现一阵复杂的神色,最后沉着脸勉强地点了点头。
答应了隋岳之后,战战连吃饭的兴趣都没了,她随便扒了两口饭,便丢下饭盒就一头扎进院子里,对着一个已经严重变形的机动齿轮一通猛砸。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巨大的铁锤砸击声震得所有人心也跟着咣咣乱跳。
小会计端着米饭凑到了仍旧坐在沙发上的隋岳身边:“隋哥,战姐这是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
隋岳慵懒地笑笑,从战战没动几口的餐盒里夹了一颗炸虾入口:“自己问去啊。”
“我敢吗!搞不好那锤子就砸我头上了……”小会计缩了缩脖子,眼睛转了转,谄媚地凑得更近,“隋哥,你刚刚跟战姐说啥了啊,呵呵。”
小会计早就觉得隋岳对战战不简单,这都好几个月了,吃掉他饭店的东西那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可却愣是没见着任何一笔餐饮开支出现在账上,这不是献殷勤是什么?
“你猜猜看,猜对了有赏。”
“额呵呵……”小会计到底没有胆子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因为他对于隋岳还是存着一丝惧怕的。这种惧怕不同于对战战暴力的恐慌,而是一种心理上的直觉:此人勿惹。
院子里,战战抡着锤子,发泄一般地敲敲打打,在这个熟悉的动作中试图抚平自己心里的怨气,直到手里的齿轮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形状,她心里的烦躁终于消散了一点。
当年无奈放弃向往已久的部队,她冒着全家人的反对,拖着伤腿,在左强的陪伴下,摸爬滚打地挂起了“战车”的招牌。左强曾经是装甲侦察营里技艺精湛的一名军人,复员之后,就帮着她经营“战车”。这是她的心血,因为“战车”,她未完成的梦想,似乎有了实现的沃土。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