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驰进气势恢宏的城门,不愧是皇都,上京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气派,比起南澜城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威严、华美而又壮阔。
而崔家的主宅就在这皇都之中,仅那扇古朴的大门,就能感觉到世家大族在岁月沉淀中散发出的浓厚气息,绝不是楚家那种暴发户可以相比的。
马场在正门前停住,没有大张旗鼓地迎接仪式,崔元安带着齐锦渔低调而郑重地从大门进去,随后身后大门徐徐关上,门后早有准备,一群下人们整齐划一地站在两旁迎接。
齐锦渔原本还想着自己这次回崔家,身份尴尬,没准就跟林黛玉一样从角门进去,等看到大门一开,她就抿嘴笑了,门里门外八成是崔元安的吩咐,崔家人并不看轻和亏待她。
这是原主母亲的娘家,要不是她穿越过来带着齐锦宁跑路,说不定兄妹俩还见不到他们。
崔元安给了齐锦渔一个鼓励的眼神,自己倒有些忐忑,想到脾气火爆的老爷子,肩头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尴尬地朝齐锦渔笑了笑。
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还没到二门,主宅里的崔家人就一窝蜂地奔了出来,竟然等不及了。
老爷子老太太一眼就看到站在崔元安身边的齐锦渔,都不用再次确认,看这模样分明就是自家闺女生出来的孩子,老太太低呼了一声之后,身子摇摇欲坠。
从崔元安飞鸽传书语焉不详的情况来看,两个老人一早就心里透亮,自家闺女八成是出了事,老太太硬是扛着,确认了齐锦渔是独自一人,自己盼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没有一起的时候,便再也扛不住。
看老太太朝齐锦渔伸着颤巍巍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崔元安赶紧推了推外甥女,“快去!”
齐锦渔就防备着这个呢,得到崔元安的吩咐,连忙朝老太太小步疾走过去,她一个女娃儿,又是重中之重的人物,人群自发地给她让了路。
“外婆。”齐锦渔扶住老太太,老太太身体轻飘飘的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听到她的叫声,老太太不知哪里又生出来的力气,抱着她心肝宝贝地痛哭起来。
一群人站在二门傻了眼,还是崔元安率先反应过来,扶人的扶人,奔去请大夫的请大夫……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好不容易停当,齐锦渔抹了把汗,坐在老太太床边,接过旁边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老太太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这会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大夫已经来看过,说并无大碍,是积年的心病了,嘱咐老太太要安心静养,以免伤了身体。
为了安静,老太太房里没留几个人,齐锦渔从空间里摸出个小玉坠放在老太太枕边,这和谢三拿走的玉蝉一样具有宁神静心的效用,按大夫的说法她暂时不急着用空间里的药水,可以找个适合的机会给二老服下去,老太太的呼吸渐渐平缓,真的睡着了。
崔元安悄悄走进来,不敢惊扰了老太太,悄声问道:“锦渔,老太太说什么了?”
齐锦渔摇摇头,说道:“什么也没说,老人家哭完就睡了。”
崔元安嘴角抽了抽,拉着齐锦渔从老太太房子退出去,跟守在门外的丫鬟说了几句,就匆匆地带着她一路穿过院子,踏进她原本一来就该进的正厅。
正厅里面或坐或站,看衣着打扮都不是下人,齐锦渔环视四周,崔元安真没骗她:崔家不光是嫡女,连个庶女都没有……那些看向她的目光,简直热情得过了头。
没有给她下马威,当年崔元颖是崔家的掌上明珠,现在崔元颖的女儿回到了崔家,同样金贵得很。
“爹,这就是妹妹的女儿锦渔。”崔元安说道。
老爷子似是想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朝齐锦渔招了招手,“丫头,过来。”像,像极了他的女儿,老爷子点点头,“好,丫头你就当着咱们自家人的面,把你受的委屈说出来。外公给你撑腰!”
齐锦渔瞅了崔元安一眼,便宜大舅舅不厚道,还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再说一遍。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太上火容易中风,齐锦渔删删减减并没有添油加醋,但崔元颖的死讯是躲不过的。
老爷子闭眼坐在椅子上,青筋暴露的手紧紧扣住扶手上的雕刻,正厅里沉默得可怕,仿佛在酝酿着一场风暴。等他睁开眼睛,汹涌的怒气像是要爆发出来一样,老人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丫头,既然齐家容不下你们兄妹,你们可愿意姓崔?”
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彻底断了兄妹俩和齐家的香火血脉关系,直接收到崔家。老爷子在崔家说一不二,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绝对可行。一旦外孙和外孙女成为他的孙子孙女,和齐家没了关系,老爷子就要为女儿报仇。
深谙老爷子脾气的人知道事情绝对会这么发展。底下崔家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开始盘算
可崔元安和齐锦渔有过交谈,知道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硬着头皮顶着老爷子的威压,开口说道:“爹,您听我说……”
崔家正厅外,初夏葱茏,守在外面的下人们听着里面传出的怒吼声和喧哗声,下意识地再次往外挪了挪,希望主子的怒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