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地在留水巷附近的柳树下停住,嫩色的柳条青亮逼眼,车夫靠在车厢上惬意地晒着春日暖阳,车里两位雇主不急,他更不急。
偏院就在留水巷这一侧的巷口高墙里面,齐锦渔挑起车窗帘子,遥遥看到齐家正宅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放下帘子,她闪身进入空间,从这个位置,她可以看到一部分偏院和夹道的情况。
原本冷清的偏院,如临大敌般被严加看守起来,她那见过一次的后娘齐夫人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夹道里,那女子满脸的怒气,容貌和老太太有些相似,齐锦渔猜测可能就是大姑奶奶。
齐锦渔大乐,叫你们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两个女人说着话,齐锦渔将她们那个方向的声音放大,渐渐清晰起来。
“没用的奴才,连两个快病死的小崽子都看不住!娘还真是心善,还放他们到庄子上去,叫我就该活活打死!”这是大姑奶奶在说,齐锦渔撇撇嘴,她和齐锦宁绝对长命百岁好不好。
齐夫人安抚地说道:“大姑奶奶消消气,何必和底下奴才计较,那两个也算老人,娘是怕寒了奴才的心。现在老爷已经派人去城里搜查了,城门口也安排好了,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大姑奶奶恨恨地跺了下脚,“他们到底是怎么跑的?要是传出去可不好听,这些奴才的嘴都要封牢了!”
齐夫人掩住嘴,“那是,这事绝不能外传,派出去搜查都说是齐宅跑了两个偷主子银两的奴才。要说是那死丫头跑了的话,不仅关系到齐宅的脸面,还有云容那孩子的亲事……”
大姑奶奶面容越加狰狞,“查!一定要把那死丫头抓回来!云容不能嫁!”
齐夫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闪而过,要是齐锦渔被抓回来,这对兄妹将永无翻身之日,动手的可是老太太和老爷,不是她这个后娘,抓不回来,大姑奶奶这么多年耀武扬威踢到铁板,是活该!
齐锦渔在空间里朝她们比了个中指,想抓她?没门!就让你们斗去吧。
眼角余光看到正宅门口有几个护院朝着他们这辆马车靠近,齐锦渔隐约听到他们说“可疑”“看看”之类的话,于是她从空间里出来,朝苏文指指外面。
苏文会意,撩开车帘跳下马车,伸手说道:“小少爷仔细脚下,地上下过雨还潮着呢。”
齐锦渔扶着他的手下了车,指着柳条,“这柳枝长得好,苏文你折一枝下来,我再去买个净瓶养着。”活脱脱一个天真的少年哥儿。
那几个护院站在不远处,仔细打量了主仆两人,看到苏文要动手,为首的一个连忙喊道,“小哥住手!这位小少爷外地来的吧,我们齐宅边上的这棵柳树,是御前赐下的御柳,您可折不得。”
“御柳?”齐锦渔怕怕地拍拍胸脯,冲着那小跑过来的护院感激一笑,“我这是恰巧路过歇息,还真不知道这事。”
苏文上前几步挡着她,抛出一锭银子,轻巧的落在那护院怀里,清清冷冷说道:“多谢提醒,这是小少爷给你的茶水钱,权当谢意。”
护院掂了掂银子,心里一喜,心道这小少爷可够大方,又带着这么有气势的随身仆从,绝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绫州城里有钱有势的主儿都在这附近,他一直在门口当差,总能看个脸熟。看来主仆两人的确不是绫州城里人,当下卸去了心里的怀疑,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回到位置上去。
“小少爷要是喜欢柳条,再往前,过了这片宅子,河边就栽着不少柳树,那里都是可以随便折的。”护院指了个方向给他们看。
目送齐锦渔和苏文上了马车,护院喜滋滋地往回走,他刚刚还借着苏文给齐锦渔打帘子,特意往车厢里看了一眼,确实车里只坐主仆两人而已。
宅子里的主子们要他们这些护院严加注意附近可疑的人物和马车,分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弄不好就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得罪不起啊,要是都像这小少爷般大方好说话就好了。
齐锦渔当然不会去折柳条,马车转了个弯,朝着威远镖局驰去。
“小姐离开齐宅这件事让齐家吃了一个大亏。”苏文轻柔地说道,冷俊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
齐锦渔知道类人机器人能精确地模拟人类情绪和情感,但自从把苏文放出来,要不是他确确实实是以智脑的身份和她关联,她总觉得他以假乱真到了她都分辨不清的地步。
好吧,虽然她设定的是要一个理智冷静的管家,但也不希望他是个面瘫,这样挺不错!
“他们只是不甘心以前连反抗都不会的兔子溜走而已,‘我’五年来一直在偏院养病,见过的人寥寥无几,找个人冒充不难。”齐锦渔说道。
她不是原主,对齐家的怨念没那么大,也不是她收拾不了齐家,而是没必要,在齐锦渔看来,齐家有这么一对婆媳和姑嫂,她们自己窝里斗就能斗个你死我活。原主不过就是被卷进斗争的牺牲品,成就了齐锦渔的穿越而已。她带着齐锦宁离开,算是小小地回敬了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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