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他们一行一路马不停蹄,到了乌克巫的时候,这里已经下了好几日的雪。
马车根本走不动,半人深的积雪将道路全部挡住了。
这边行走的时候已经用上了雪橇了,可苏陌的身子骨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折腾。
从乌克巫最边缘走到乌克巫的京城,恐怕还要一段距离。
苏陌被雅染送到了临近的小城中,这里的雪一日一日的落着,几次雅染想要出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苏陌依靠在窗边,伸手接着外面的落雪,手指全部冻得通红。她早已出神,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雅染一进门就看见她这般,将她的手拉了回来,关上了窗子。
她想说话,可面对苏陌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苏陌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冷然的望着她,就这眼神就足够让雅染感到内疚。
“你我各为其主,有些事情,无所谓的。对敌人仁慈,你的主子还能宽恕得了你吗?”
苏陌扶着桌子走到了床边。她身上类似于软筋散的东西已经断了,可她现在虚空的厉害,这一段时间又一直都没恢复过来,这会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病来如山倒的感觉,苏陌已经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了。
对于雅染,她不想承受她的任何恩情,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在往后她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自己也能没有任何顾虑的将她除掉。
关系越是亲厚,最后下手的时候就越是难。
苏陌早就知晓其中的痛苦,如今面对敌人,自然也要做的如此决绝才好。
她对她的残忍,终有一日会变成她对她的利器。
“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无可奈何,我的命早就已经由不得我了。”
雅染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低声开口诉说。苏陌只是冷冷淡淡的听着,却并未有任何的情绪。
由不得自己,这是她见过最可笑的借口,多少人都会在做错事的时候说这由不得自己。如今当真可怜,就算是由不得,他们也断断不会以威胁身边的人为代价来保全自己。
苏陌伸手在暖炉上捂着,并没有接话,只是问了一句:“咱们到这里也十来日了吧。要走吗、”
这几日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住着,身子太虚,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沉睡,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就连来了这里多少日,她都算不清楚了。
今日精神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想开开窗子透透气,也被这人拦住了。
雅染听见这话,将之前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脸色也冷凝许多,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要走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
苏陌只是淡淡的笑着,靠在床头,对她的严厉也只当没看见。
这里是乌克巫,这边的人已经能清清楚楚的分辨出来,他们是与苏陌他们不同的,这样苏陌的目标就更明显。现在将她转移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一旦她被发现,整个小镇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一个异族人。
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对这种事情守口如瓶,那到时候她的行踪就一定会泄露出去。
对苏陌而言,他们呆的越久,就对她越有好处。
只是雅染应该也知道这样的道理,她还执意将她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是为了将硫月灏引过来?
苏陌闭着眼睛,像是已经沉沉睡去,脑子里面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儿。
她对乌克巫应该是完全没有用的。她不是什么圣女之类的,能带来和平,也不是什么权贵,能给他们带来利益,那抓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硫月灏。
只是现在她整天都被关着,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乌克巫即便是抓了硫月灏,又能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还是说,现在的乌克巫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需要他们来支援?
雅染见她睡着了,悄悄的走了过来,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平,让她躺在床上。
她站在苏陌的身边伫立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无心害你。”
无心,却已经害了。
这话苏陌最不爱听,她情愿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很痛痛快快得承认自己就是想要她如何如何。
雅染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出去。
苏陌豁然睁开眼睛,就见雪儿正坐在她的床边,见她醒了过来,立马来了精神,道:“她们抓你是因为太子不被皇上喜欢,二皇子联合了鲜卑族,又深受皇上器重,所以他们要请你们帮忙。我之前去茶楼的时候听说书的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雪儿仗着别人瞧不见他,没少在城中走动。
苏陌告诉他茶馆最能听来消息,她就一直在茶馆里面听他们说书。
好在这里还不算是乌克巫的国都,这里的人说的话他们还是能听的懂的,这也方便了雪儿去打探消息。
苏陌想起来那一日那个所谓的太子,那德行若是当了皇上,岂不是让这个国家的百姓蒙羞?
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