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山横穿大陆,无情的将南北从中划开,甚至九齿城也因此而分建了南北两座主城。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出春城,过三个县城,十五个小乡,可以到达天怒山境,来人可以抬头欣赏该处那个高耸入云的穿云峰,也可以痛饮此处凤鸣涧清澈的天然清水。其中多数人会就此驻足,因为任何人都会以为面前那看不见顶的怪石嶙峋,是凡人无法攀登的地域。
少数人知道,在穿云峰靠近山下的某处,一块巨大的顽石之后,是一条羊肠小道,沿着小道一直走,会发现此行的地段越来越开阔,同时两边的岩壁也越来越陡峭。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关卡,高大而坚固的巨石建筑横拦在两崖之间。建筑正下方是一座巨石雕琢而成的石头大门,是该处唯一算得上精致的景观。不远处,有数十个简陋的石头房子,是守城军的兵营。
此处名为别春关,隶属春城,是当年帝国初起,南征之时发现的密径,并由此处秘密过十万大军荡平了天怒山以南的诸国。
后来,武相派人在此处建造别春关,意指出了此关,就将进入新的地界——关城。
之前,春城混乱,别春关的守军私自弃关,成了兵匪,到了春城,而武相终日忙于平反,竟然忽略了往此处增派驻守官兵。
因此,在春城起义之后,别春关成了春城的防守要地。此时,已经由一个大阵的义军驻守在此处。
别春关上,几名义军正懒洋洋的斜靠在一片阴凉之中,互吹着自己的种种卓越战功,几杆长枪散落在一旁的地上,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一名大汉正讲到激动之处,站起身,连手带脚的一顿比划。忽然,他刚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然后他整个人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不再有进的气。
他的同伴惊愕的发现,死者的喉结处,一个明晃晃的箭尖透了出来,崩出了一片血点。
“有敌情!”反应稍快的人连忙惊呼,并起身去捡地上的长枪。
几乎同时,飞箭如瓢泼大雨般密布而至,许多正值站岗的大兵,连敌人都没看到,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孤魂野鬼。
守关的大阵长发现从天而降的无数箭矢,慌忙叫人找掩体躲避,自己则贴上墙壁,轻盈的攀上了别春关。他望向远方,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看到,别春关的另一边,狭窄的小道上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那些箭矢,就是从那边射飞而来的。
“传信兵,马上飞奔回春城请求支援。其余的弟兄们,帝国军来犯,咱们和他们拼了。”守关大阵长说完,快速的弯身捡起一杆长枪,向着敌人,抛射而去,将对面无处躲避的帝国军的几名大兵穿成了“糖葫芦”。
其余将士见到己方主将如此拼命,无不热血上涌,斗志昂扬,纷纷咆哮着于箭雨中冲上别春关,誓用生命守护防地。
传信兵也想像战友们一样洒血作战,但是他清楚自己的职责,因此只能恨恨的咬牙跺脚,转身冲至马棚,随便解开三匹马的缰绳,翻身骑上其中一匹,手上握紧三根缰绳,驾驭着三匹快马,向着春城方向急奔而去。
别春关遇袭已过去半天一夜,春城还未得到消息,因此仍然一片喜乐融融的繁荣气象。
新四方客里,丁冬等人正在起身碰杯。
几盏青铜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几滴酒水不知道源自哪杯,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旋转飞上空中,继而又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易和,你和若幽最近这几年都去了哪里?能再碰到真不容易。”丁冬与这两人都曾在洛诚处受业,较为熟悉,因此在一杯酒饮尽后,丁冬先开口客套。
“洛诚老师当年为了争取你和水清出城的时间,去民事府自投罗网,最终被胡敖害死。武元帅没多久也辞去了官职,离开了春城。我和若幽商量着不能让义和会就此消亡,那样的话对不起老师的在天之灵。于是我俩就带着老师留下的带有义和会誓词的血书离开了春城,一路向东,竟然到了贝城。在贝城,我们遇到汤治中老师,他也是义和会最早期的成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我们身上带的血书,于是就留下了我和若幽,我们继续偷偷发展义和会,并用了几年时间在贝城将义和会发展了起来,会员包括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数也有上千人。再后来,各地开始闹兵匪,我们不忍发展起来的义和会被兵匪毁了,于是行险招,缴了当时贝城兵匪头子的兵权,占下了贝城,成立了和军。”易和将这几年他和若幽的遭遇娓娓道来,说得虽然轻松,但是其余人却听得内心沉重。
洛水清偷偷低下头擦眼泪,因为她空前的想念着父亲。洛诚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她伸手触碰,却发现只是一团幻影。
丁冬在桌下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洛水清小手,用力的捏了捏。
洛水清情绪很快稳定下来,她忙抽回手,瞪了丁冬一眼,抬腿一脚,踩得丁冬龇牙咧嘴。
“你们这几年……”顾可彪一边偷瞄王若幽,一边假装淡定的想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