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事,我不能忍受她这样自私。就算我原谅了她,又能怎么样呢?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到从前么?”
纪茗也沉默了。纪候抬起头来,眼里有莹莹的光。
“我一开始见到秋心,心里压根就看不上她,觉得这个人虽然漂亮,可是冷冷的样子不讨人喜欢。就像是那种白绢扎的娃娃,太素太寒了,没有一点生气。”纪候的双眼仿佛望着空气中漂浮的一个点,声调是异样的温柔。“后来有一天我去镜厅的路上路过英雄祠,看见她弯腰站在草地上,捡了一兜子的松针。我见她神情那么专注平和,好像是在享受一件只有她能理解的事情,好像这件事她根本不屑于和我们其他人分享。这时候从英雄祠里出来两个王芷的弟子。两人见了秋心,那个男的就道:‘看看,又是那个神神叨叨的小神经病来了。’
“女的说:‘有其师必有其弟子,九点烟是个神神叨叨的老神经病,他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男的说:‘可不是嘛,成天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能有什么出息?’
“我当时听得生气,正要开口,就看见秋心手一松,一兜子松针都洒在地上。我看见她把手伸出来,朝那两人做了个发射暗器的动作。那两人看见她的动作都觉得奇怪,就问她:‘喂,你做什么?’秋心答:‘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其实我当时看得清楚,秋心根本什么也没射出去。可是那两人都有点紧张,往身上看了摸了又不见异样。那个女的就问:‘你蒙我们的是吧?’秋心冷冷一笑道:‘随你信不信,本来我这无影毒针也不会立时发作。’那男的似乎有两份信了,就问:‘那么发作了会怎样?’秋心道:‘也不会怎么,就是全身痉挛,肌肉萎缩,救治不过来就死而已。’
“那两个人听了,面色难看得要命,相互看了一眼,慌忙逃走了。白秋心面色如常,弯下身子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松针,仿佛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纪候嘴角噙了一丝笑:“我当时在一边看着,心里觉得很有意思,自问要是我被人这样言语讥讽,大约没有她这么快的反应。然后我就想,嗯,这个女孩其实挺灵的,一点也不死板啊。这时候秋心直起腰来看见我,翻了个白眼就走了。我当时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挺好玩,脸上都憋不住笑。那个时候我们刚上学两个星期不到,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对我那么大意见。后来跟她一起上课,我就对她很留心。我心里就想着,我想认识她,我也想她认识我。”
纪茗听得入神:“后来呢?”
“后来你还猜不出来么?我跟秋心原来多么好你不是没见过。在征得我俩父母同意之后,我们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纪茗的神色黯淡下去:“她之前跟我说,本来如果你答应先娶她再去参军,她是愿意把解药给你的。”
纪候抬起一条眉:“那是她后来退让出的条件。她一开始跟我说的,是要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做出任何离开她的决定。”
“啊?”纪茗愕然,“这是什么时候?”
纪候垂下眼睛摇摇头:“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她怕蚀心噬骨粉发作的时候我会疼,就给我也下了迷药,所以我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清晨。她一晚上没睡,等我醒来之后就把她做了什么全告诉我了,然后就扔给我这么个条件。”
纪茗哑然。她知道纪候本性洒脱,虽然本打算着和白秋心毕业之后就相伴相守,但是这个打算一旦变成了别人开出的非遵守不可的条件,他心里就必然会抗拒。他抗拒了这一件事,之后白秋心退让再开出的种种条件,他心里也只有抵触了。
纪候看纪茗的表情,知道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心思,于是无奈一笑:“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这件事连你都懂,我没料到秋心竟然看不透。我把她当做知心人,现在看来是错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纪茗皱起眉,“人都有不理智的时候,尤其是在要失去自己重视的事物的情况下。我想,假如是……”纪茗脸上一红,但还是说了下去。“是江华要远走他乡,还有失去性命的危险的话,我也不会愿意的。”
“你还别说,我就是看了你和江华的例子才对秋心更失望的。江华去参军的时候,你心里也难过,也舍不得,还不是实心实意笑脸相送?”
“不对不对,我这个例子举得不好,这两件事压根没有可比性。我跟江华那时候就是好朋友关系,你跟白秋心都好了几年了。而且我也没笑脸相送,我压根也不希望他去,只不过我是跟他当面谈了,白秋心过激了而已。”纪茗望着房梁想了想,“谁还没有个情绪失控的时候?前一阵子为了我妈那件根本没谱的事,我不也闯禁林,还差点送命了么?”
纪候抿嘴笑了笑:“你这个例子举得更差。现在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我跟秋心是如何也回不去了。”
纪茗还不死心地要问个明白:“为什么呀?”
纪候收起笑脸,面向纪茗道:“都到现在了,她还把我和她置于国家安危之前。她连这个也不理解,我跟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纪茗恍恍惚惚地出了别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