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纪茗总感觉自己就快要到读心者的第二阶段了,可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过那个坎。
墨池摆摆手:“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半个多月来,燎原的动向让我越来越摸不清楚他的目的了。”
墨池把手摊开,向后靠去:“燎原的狡猾我已经见识过多次,所以假圣石的计划本也只是用来拖延一段时间,为敏堂争取到一点优势。我想过,假如我们能在燎原之前知晓无穷石的确切位置,哪怕不真正把它抓到手,它也能成为我们对抗血族的制胜法宝。可是流火森林的火阵太强,范围也广,我在岛上安插的眼线都并不能真正深入林里勘察,只在外围搜索了一圈,自然毫无收获。他们同时时刻注意着血族的动静,发现燎原每天派出寻找圣石的队伍在一天天减少。我想不通这情由。你可有什么见解么?”
“我?”纪茗忽然被发问,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我……我有一个问题,或许对现在这个情况没什么帮助。”
“你说。”
“流火森林的火焰,有没有办法能熄灭掉?”
墨池碧绿的眸子闪了一闪:“据我所知,没有。传说中流火森林结界的设立是由于血族曾经的领袖得罪了空间守护者。那么如果要破除结界,大约也需要空间守护者以上的法力才可以。”
“哦。”纪茗不晓得空间守护者是什么概念,于是只懵懂地点点头,“那么无穷石呢?既然法力无穷,会不会也能够消除流火森林的结界?”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一直以来,流火森林是血族扩张势力的最大障碍,也是燎原心腹大患之一。假如流火森林被破除,被危及的不仅是敏堂和十方,血族甚至会把手伸到大陆或更远的地方。”
纪茗想起自己在南京的亲人,在西安打仗的江华,心里一紧:“所以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墨池微微摇头:“我不允许它发生。”
纪茗沉吟一会儿:“那么,岛上的其他势力呢?既然燎原在收集圣石,那身为血族同盟的黑精灵还有蚀月龙城为什么不帮他?”
“你这话问得很到点上。可惜四大邪王都极为善于隐藏行迹,要去探听究竟看他们是否联手寻找圣石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们只能期望最好的情况,那就是黑精灵和蚀月龙城已经厌倦了血族的野心,同时也在寻找圣石以求牵制燎原。”
纪茗忽然灵光一闪:“也许黑精灵和蚀月龙城还不知道圣石的事情,也许燎原根本没跟他们分享那块石板。”
墨池的眼底终于露出笑意:“你说的很对。以我对燎原的了解,这是最大的可能性。要让他们闹内讧其实再简单不过,只要有这个就行了。”墨池说着,从桌面下捧出一块石板,正面十六个汉字,反面十六个字母,从外形上看与纪茗之前破解的藏宝图一模一样。
“可是……”纪茗忐忑起来,“那块石板的材料无法伪造。而且这样一来,岛上又多了一拨了解圣石方位的势力。”
墨池扬起嘴角,眼中却闪着无奈:“伪造的石板无需完美,你也不用担心黑精灵和蚀月龙城会太早解出石板的秘密——只要能牵制燎原,甚至让他们两虎相争,就能暂保敏堂安全。”
从墨池办公室出来,镜厅里吃午饭的人群已经散去,纪茗也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饿得发慌,便不顾迎面刮来的凉风,拆开那包玫瑰红豆糕先吃了起来。结果就是这样受风着了凉,还闹了几天肚子。
小病小痛的时候纪茗总是睡得格外昏沉,而梦境冗长杂乱。
她有时梦见江华拖着抢跟着部队漫无目的的行进,一张脸抹满了烟灰,狭长的眼中不再闪着稚气的光,目光穿过广袤的土地,远远地望着南京的城墙。
她有时梦见纪府的铁门被汽车生生拉断,乳白色的小楼轰然倒塌;她曾经那个紫色的房间,她的妆台,她的轩窗,她白色的床幔,全部支离破碎,飘散在布满鲜红战火的天空中。
她有时梦见一片荒野,先是黄管家,再是她母亲,然后是熊赛裘,还有白秋心,还有许多许多跟她仅仅一面之缘的人,带着笑容向她走来。这些人放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再奇怪不过的组合。他们的笑容越灿烂,纪茗就觉得离他们越遥远。
纪茗在头疼欲裂中醒来,看见白秋心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安静地一下下梳头,心里忽然安稳下来。
梦境只是梦境,只要在噩梦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人都还平安,纪茗觉得比什么都好。
一晃便入了冬,江华的来信愈发稀少,每每写信又只是寥寥几笔,仅仅报个平安而已。江华的信里并没有说明,可是字里行间能看出,他的部队早已经离开西安,在往西南方向行进。纪茗总是收不到他的信就要担心,可是看见他的字迹又更不安。她总觉得,江华的部队这样紧张,大约是要出什么事了。
十一月十二日,上海沦陷。
消息抵达敏堂的时候,犹如寒冰在沸腾的油锅里炸开。敏堂在悲哀肃穆的气氛里沉默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下午才传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程虎元的父母躲进法租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