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把章节练习题做了,不许交头接耳。纪茗,你过来一下。”
纪茗打个激灵站起身来,跟着王芷向绿阶弟子的方向走去。
王芷拉近了纪茗,语气叫人捉摸不透:“纪茗,读心术还是用在正道上吧。”
纪茗心里一凉:“师,师父。”
“让她吃这一回苦头收敛一点也好,只是下不为例。”王芷挑起一边嘴角停了脚步,“你回去吧,好好做练习。不许用读心术。”
纪茗忍不住笑了:“是,师父。”
端午节的早晨,顾子规的昆曲头一回在了调子上,听起来居然还有些韵味。
“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纪茗手里抓着粽子,捂着嘴才好不喷笑出来,可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顾子规你能不唱这么少女情怀的曲子……还唱得这么到位么?”
顾子规有意拈了兰花指抛了个媚眼,捏尖了嗓子:“怎么,官人不喜欢么?”
纪茗和杨小宁顿时趴在桌子上笑得死去活来。
顾子规皱着脸揉揉嗓子:“声儿掐得太细疼着了。”
文丹青掩着嘴笑弯了眼,递过一小碟冰糖去:“活该。”
到了下午,杨小宁到底还是不忍拒绝文丹青的盛情邀请,百般掩饰着不愿跟着去了镜湖。而且眼见着敏堂的学生呼啦啦往外走,显然都是为了去看赛龙舟。纪茗在别苑门口望着人流,心里涌出几分寂寞。
纪茗拖着脚步向历事馆走去,心想纪侯几天也多半要同白秋心去看龙舟,只怕只有剩下自己和馒师傅相顾无言了。纪茗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历事馆中有不少有意思的典籍,自己来多翻阅翻阅也是好的。
可是到了门口,纪茗却看见江华坐在台阶上,一见她来便猛地站起身,眼神中说不清闪烁着怎样一种激动。
纪茗倒是很高兴见到他:“你怎么来了?”
“温姨要我来给馒师傅送一筐粽子。”
“哦。”纪茗一脚迈上台阶,“我得进去了,你要来么?”
“等等。”江华本要去拉纪茗的衣袖,却半途收回了手,“其实我跟馒师傅说过了,要跟你在外面谈谈。咱们去田里走走吧?”
纪茗看着江华的表情,迷惑地眨眨眼,心里揣测不出是什么事情,又不肯以读心术来占他的便宜,心里只是不安,便道:“好啊,那走吧。”
灵种田里的繁花已落尽,只留下小小青绿的果实在梗上,每颗果实都隐约有金丝缠腰,长相着实可爱。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田野,蓝汪汪的天,只远远的能望见几幢茅舍。这样开阔的视野让纪茗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只是江华一直不声不响地在她前面走着,倒又让她越来越紧张了。
江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纪茗,我想跟你道个别。”
纪茗的心顿时被狠狠地一撞:“道别?……为什么?”
江华犹豫着道:“我已经决定去参军,明天晚上就动身去大陆。”江华一双狭长的眼睛盯住了纪茗,眼神中杂糅着某种哀伤,恳求和期待,像是期待又害怕着纪茗的某种反应。
纪茗本来已是震惊不已,更被这眼神盯得心也乱了:“可是……为什么?”
江华低下头:“我想去打仗。”
纪茗摇摇头,心头忽然涌起怒火:“你想去打仗?你以为上战场这样的事情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吗?外面的传言你还没有听够?……你不知道每天都在死人吗?”
江华闭上眼睛:“你觉得我会死吗?”
纪茗哀求般皱起眉头:“我不希望你死。”
江华睁开眼睛,竟淡淡的笑了笑:“我不会死的。我跑得比一般人快,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得多。”
“现在又不是冷兵器时代了,在战场上光有速度和力气怎么够。”纪茗上前一步,“你就是非要去么?”
江华别过脸,慢吞吞地道:“要说我是对大陆那边有什么感情,一腔热血要去保家卫国那是假的。只是我虽然生在岛上长在岛上,也跳脱不开是中国人,战争中自有我一份责任。我非去不可。”
纪茗深皱起眉:“我不懂。”
“你懂,或是你忘了。你也知道感觉自己一无是处的痛苦,而我这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老实说,杜鹃并非在敏堂最瞧不起我的,也并非表现得最露骨的。你那个好师父近来像是懒得再找我的茬,可是几年前她动过把我赶出敏堂的心思,还动得很明显。我也不是顾子规那种天资过人有本钱的人,可我也自有我的志向。敏堂不容我,战争中自有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江华弯下身,平视纪茗的双眼,“——要连你也不懂我,我就更不指望别人懂了。”
纪茗张了张嘴,却想不出更多话来。她深知已经扭转不了江华的决心,倒不如来支持他,让他走时爽快些,便笑了笑:“我懂了。只是你从来没有去过大陆,我又有好多事情要叮嘱你。我回去整理一下,晚饭的时候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