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步奇低着头,慢慢的走下去,不敢回头。
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无知的傻瓜一个可悲的小丑,在这个世上,就不该存在。
或许,自己现在的状态,才是自己应该的状态,这时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自己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以前都想错了。
这才是自己的位置。
本来一直以为的一直坚持的,却是错的,不喜欢的被动的抵抗的,却是正确的。
究竟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
钟步奇突然有种想要发泄的感觉,抬头看见周围空间里不断变化的通道,若是平时,自己一定会观察一番,至少确定哪一个才是正确的,至少确定一下这个通道变幻之后,会通向哪里。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要那种燃烧自己内力的感觉。
就像是一只放了气的气球,钟步奇在空间里突兀的显现又突兀的消失,直到自己的内力所剩无几,才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片水域,水边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些石凳。
钟步奇突然想起,自己当日偷来的东西,不就放在这里吗?
几条船漂浮在水面上,船上的人或在垂钓,或在嬉戏,还有人躲在舱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并不是取赃物的好时机,但是钟步奇却肆无忌惮的掀开了石头,一件件的拿出里面的东西,包起来之后,搭在肩膀上,向前走去。
或许是他太过震惊,太过于理所当然,看见的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在意,更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小偷在取出自己的赃物。
钟步奇走在路上,脸上露出莫名的表情,心说若是有人问自己,该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可惜,一直到回去,也没有人来问他。
钟步奇颓然的将包裹扔在床上,一屁股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自己的确是没有怨恨依依,因为自己并没有资格,自己也从未想过能娶这样的一个女子,只是想着,若是有幸能和她相伴共同走过一段路便是极好,这便是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段路却也太短了些,一只脚踏上去,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抬起,自己就已经出局了。
只是有些失望罢了,只是很失望。
若是说怨恨,钟步奇只恨自己不够好,只恨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未来可以允诺,只恨自己遇见的太晚。
只恨自己太蠢。
此时,钟步奇才感觉出面具的妙处。
戴着面具的自己,还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把自己隐藏在面具后面,像一个偷窥狂一样,冷静而狂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他知道别人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面目,而自己却看得见别人。
无论自己是怎样丑陋的面容,别人都不能看到,可是别人的美丑自己却是看得很清楚。
或许,藏身在黑暗中,偷窥别人也是一件令人很兴奋的事情。
门轻轻的被推开,老仆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钟步奇,问道,“你这也算是和我一样了?”
若是平时,钟步奇也许只是随意的打笑两句,也不会如何表现。可是今日,虽然明明知道别人不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不会知道自己和依依的事情,可是他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别人都知道。
钟步奇站了起来,故意装作很开朗的样子,说道,“是啊,以后还请老叔多多指教!”
老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子,是不是实验失败了?是不是别人认出你了?觉得很失落吧?”
钟步奇见其误会,也没有解释,心说你能这样想那是正好,也省得自己解释了不是?
老仆慢慢的踱到钟步奇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做的事情和你不同,但是你这种感受我也有过。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卖到少爷家,看到别人都有家,都有父母陪伴,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自己确实已经没了自由。等到年纪长了,承蒙少爷错爱,让我跟在身边这才不同。想必你也看见了,我与其他的仆役是不同的,他们不能做的事,我能做,他们不能说的话,我能说。”
钟步奇点点头,“若不是这一身衣物,任谁也不会认为您只是一个,一个,校工。”
老仆笑了起来,“不就是奴仆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虽说我只是个仆役,可是手中的权力比寻常人还要大些。你能让我服侍,只能说你在少爷心中的位置很不一般,他很看重你。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我服侍的。只有少爷看中,而不方便让别人做的事情,我才会亲自动手。”
钟步奇点点头。
老仆继续说道,“后来我曾经回去,回去看看我的父母。可是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敢和他们说话,甚至不敢走近,害怕他们看到我。他们明明是我的父母,可是我却不再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你的感受,我都懂,可是人哪,就是一步步的向前走的,不能回头。”
钟步奇看着老人脸上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