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烟溜了他一眼,含笑道:“小弟奉家师之命,要至南海一行,我还要急着赶路,花兄师尊能否见告?”
花明见他面色诚恳,不像奸恶之徒,遂道:“我没有师父!”
他此言一出,柳轻烟顿时怔住,但旋即他一张樱红的小嘴一撅,道:“人家和你一见如故,毫不隐讳的将一切说出,而花兄将小……小弟见外,实在太不应该!”
他这一个小动作,真如女孩子撒娇一般……
但花明是个初临江湖的犊儿,同时,他自小即未曾与其他人接触过,对于武林人物,除去“鸿数三煞……”和慕容杰外,再无所闻!因此,他对于面前这一个俊美书生娇嗔的样子,固然看在眼里,却未想及其他。
是以,花明闻言微笑道:“确实的,我实在没有师父指点!”
柳轻烟愈发惊疑,问道:“那么你这身武功,又是从何而来?”
他微顿后,又道:“你再怎样说,我也不相信!”
“这个……”花明心忖道:“难道要我说,自己向自己学习武功吗?”
花明处此尴尬的境况下,只得将入山洞的一段往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只是怕他不信,故而将前世的身份隐瞒了下去……
“柳兄……”最后,花明又道:“我说的都是实在的!”
柳轻烟听得时而惊、时而喜,口里连连说道:“难得、难得,花兄这身武功,怕不一举成名!花兄异日若有用得小弟之处,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花明见他如此诚心,不由慌忙道:“哪里、哪里,我乍临江湖,对于武林中之事,可以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以后如果再与柳兄相遇时,还望你多多指引,好相互有个照顾!”
他这么一说,说得柳轻烟“噗嗤……”的笑了出来,道:“花兄真会说话,可惜我对江湖的门路,同样的也是一窍不通,我们以后还是要多多联系、相互照顾才是!”
他说着,仰望高空繁星,忽地站起身,道:“我们说着话,忘记了时辰,小弟还要赶一程路,不知花兄意欲何往?”
花明犹豫一下道:“柳兄既然急于赶路,就此请吧!小弟暂时尚难决定行止,不过,很可能在中原一阵走走,顺便找几个仇家……”
“好吧!”柳轻烟点头道:“待小弟南海之行,返回长白,回复师命,必定再来中原,寻找花兄!”
说完,他双手一拱,又道:“花兄,前途珍重,后会有期!”
但见他身躯一转,疾若流星,向山下驰去……
“柳兄……”花明高声叫道:“待我送你一程!”
可是,花明的耳旁,遥闻柳轻烟的声音,道:“不必了,他日必有相见之时!”
瞬眼间,他已失去了踪影……
花明对着柳轻烟驰去的方向,怔怔地立着,他的心头,暗暗思忖:“柳轻烟是个昂藏的男子,他的师尊却是一位神尼?无疑的,他定是聪慧绝伦,才得到这一位神尼的青睐。但不知了因神尼,又是何等人物?异日有机,一定前往拜识一下!”
心念之中,他忽又想起母亲来……
他的目眶里,再次满贮着泪水,他憧憬着往时在慈母的呵护下,那是何等的幸福!曾几何时,现在,都变成了陈迹,今后岁月悠悠,山河广漠,哪里是自己的处身之所?哪里还有往时的甜蜜生活?
忖思至此,他不禁唏嘘出声。蓦地,他突然拍了自己的脑袋,暗道:“花明啊,花明!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得坚强起来,去开辟一条康庄大道,这才是豪杰本色!千万不要再像妇人孺子,以泪洗面。”
“自己枉是一个肤圆方趾的人,若再这样沉沦下去,真不知会落到何种地步,以后绝不应如此!”他擦干眼泪,挺身而起,大喝一声:“走!”
“走……”字出口,他人如剪波乳燕般的向山崖平台下飞驰而去,如同飞起空中,自在的翱翔着……
行走之间,花明忽然想起曾搭救自己的慕容杰之骸骨,埋在山崖平台下的一座小岩穴内。他应当前去看看,也对得起这位舍死忘生,搭救自己的恩人。
一阵急驰,瞬眼即到。却见那座岩穴洞口敞开,他依稀记得,十余年前,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他不加思索的迈步而入,自从练成“萤火神功……”以后,双目已是夜能视物,即是丝毫也难瞒过!是以,他一入岩穴,即看到一堆草石覆盖的小丘。
这正是恩人的埋骨所在,正所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毕竟止不住伤痛,泪水潜潜而下……
花明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哽咽着祷祝着:“伯伯,您安息吧!小侄务必找到三煞,为您老人家报仇雪恨!”说罢大哭。
悼念中,突然想起鸿数三煞,他一股怒火泛起,顺手抓起地上一块石头,微一用力,竟然捏成粉末!他正怒恨之时,又是悲由心起,满眶泪水……
良久,他叹息一声,心忖道:“人已归去,哭有何益?大丈夫当知恩报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