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信收起来,站起来走到张美玲墓碑前,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狐狸能够选定我当他的义子,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我的人格魅力,也不是我对于大局的把控能力,更不是老狐狸对我青眼相加。根本的原因,是这封信。是刘美龄用这封信说服了老狐狸,所以才有了老狐狸对于我的悉心培育。
张默闻看着刘美龄墓碑上面的遗容,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你是理应给她磕个头。”
我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没有多说话。
老狐狸就这么走了,无论生前多么巨大的人物。都免不了最后化为一捧黄土的命运,时间的力量,任何信仰与思想都改变不了。千古一帝,帝王将相又如何?这个世界上,谁都逃不了一死。恐怕也就只有此处,是上帝对于每一个人的公平。
从陵园回来,一一送走前来参加葬礼的市里面的领导。送走这些人之后,就要送走老狐狸生前的挚友。最先离开的是当公安的周志文,送他走的时候,周志文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适当紧缩一些自己的势力,对于你有好处。”
周志文最后,是文慧姨。她在老狐狸的葬礼上流的眼泪最多,最真挚。文慧姨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小郝,以后缺钱了来找你文慧姨。”
我点头应允,十分感谢。
最后走的是赵小年,他摩挲着下巴,拉着我来到窗前,从烟盒里抽出一只中南海丢给我,他自己也点上一支,我也点上。我们两个吞云吐雾抽了起来,赵小年对我说:“你小心一点吧,违法的事情不要做,能忍则忍,尽可能的别表现出什么欲望,狐狸没死之前,他是这里的皇帝,是诸侯,这里是他的诸侯领地。狐狸死了之后,上面十分乐意将这一片封疆之土给变为帝王的家门。”
“谢谢赵叔。”我将烟头捻灭在窗户上说。
赵小年拍了拍肩膀,笑着道:“年轻人,路还长,狐狸生前将你交代给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叔叔阿姨,绝不会对你的事情袖手旁观。”
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才送赵小年离开。
实际上,老狐狸的突然去世,对于我的影响并没有那么显著。我的事业依旧还在继续往前面走,也不会说老狐狸刚一倒台,我就土崩瓦解,一群看不惯我的人就呲着牙往前面冲,不将我杀了都难解心头之恨。老狐狸生前尽管树敌众多,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故人朋友。
这些人的力量尽管都不算太大,但是联合在一起,我却还算是能维持平静。至于能不能走长远,就跟刘美龄说的一样,看命。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背景这玩意儿都十分重要,孤身草莽富甲一方的太少。大多数人都在靠着背景来支撑起庞大的商业帝国。
老狐狸的葬礼完成之后,胡玫立马就带着丈夫奔赴美国。
估计她在未来十几年内,都不会再回到国内。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其实老狐狸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底牌就是她。但是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在堪萨斯州经营一个小公司的人,能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呢?不过很显然,自从胡玫回国之后,在我们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两三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名义上是为了守护老狐狸的安全。实际上却似乎是在监视她,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凭借我现在的等级,我实在调查不出来这里面的缘由。
毕竟胡玫在国内的资料少之又少,就连老狐狸都没有给我提起过他唯一的女儿。
大约过了半个月,老狐狸去世的余波彻底消失之后。
春分时节,沈国强降临魔都,接任老狐狸的位置。沈国强接任老狐狸之前,曾在党校当做副校长,并任校委委员。履历十分光鲜,为人也十分中庸。此人看上去貌不惊人,做事也并没有大手大脚,且小心谨慎,迟迟不肯发表自己的第一条命令。甚至就连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没有点燃,下来的时候只是坐着一辆普通的车辆,继位之后更没有大摆筵席。不吃请,不剪彩,不抽烟,能饮少量酒。
跟手握重权的老狐狸一比,他简直朴素到了极点。
转眼之间到了清明,我去给老狐狸和刘美龄送上一束鲜花,在坟前坐了几个小时之后。起身离开,回到车里,发现夏婉玉给我打了许多电话,我赶紧拨回去,夏婉玉语言激动的对我说:“郝仁,项目启动成功。”
清明细雨洒在我的头上,迎来了夏婉玉等待了三年的一个好消息。
“祝福你。”我由衷说道。
夏婉玉盈盈一笑,叫了一声我的名字:“郝仁。”
“嗯。”我回答她。
夏婉玉说:“这只不过是走上了成功的第一步,前方的路还远,对吗?”
我点了点头说:“对于你来说,不远了。”
夏婉玉笑了笑对我说:“我有的要忙,不跟你多说了。”
挂断电话,将车窗打开看了看窗外的靡靡细雨,颇有一番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感觉。我能够想象到夏婉玉在澳洲的高兴模样,可是似乎我也遇见了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