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红衣事先提到了幻境,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跟两人的猜测相距甚远。
萧心妍原本以为会看到一棵更加巨大的树木,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座山。
李林回头看去,湖依然存在,远处的丛林清晰可见,若非亲眼得见,很难想象这里竟然隐藏着一座大山。
巨树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数不清的藤蔓,这些藤蔓从湖畔向着山上不断蔓延,粗的与李林见过的巨藤相仿,细的地方和紫藤相当,密密麻麻爬满山间……这才是巨树的真貌,抛开大小不谈,和普通藤蔓植物没什么两样。
山间除了藤蔓,还生长着许多其他种类的草木,茂盛的密林间隐隐有炊烟升起,春风楼的人大约就居住在那里。
山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几个衣着粗陋的农民正在田间劳作,说是劳作,实际上不过是偶尔用手中的钉耙在田间的绿藤上锄上两下,然后便有水柱喷出,看上去和联邦的喷灌方式没有区别,某种意义上说,还要更加先进。
沈红衣和农民们打着招呼,带着两人穿过农田,沿着一条青石砌成的小路向山中走去,没走多远,就被一群迎面而来的青衣人拦住了。
“原来是沈姑娘。”为首的青衣人看见沈红衣,松了口气,随即警惕的看着两个陌生人,问道:“沈姑娘,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门中规矩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个女孩儿是我的人,不用你操心;至于这个家伙——”沈红衣指着李林说道:“木长老叫我亲手交给金长老,若非如此,你们认为我会让他跟在我身边?”
“原来如此,”青衣人闻言纷纷收起刀剑,其中一个年轻胖子忍不住小声说道:“吓人一跳,我还以为沈大姐转性了呢……”
“你说什么?”沈红衣眉头一挑,眯着眼睛问道:“陈勃,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姑奶奶最近可琢磨出来不少新玩意儿,你想不想试试?”
林间仿佛刮起一阵寒风,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陈勃倒也光棍,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扑倒在地,放声大喊:“姑奶奶饶命,小的悔不该口不择言,小的罪该万死,请姑奶奶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闭嘴,给我老实趴着!”沈红衣不满的喝道,又对其他几人说道:“以后再让我听见谁在背后嚼舌头,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李林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那个胖小子,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自己耳朵尖也就罢了,还不准别人开口说话,如此蛮不讲理,居然还有人要,真是没有天理……”
李林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看见了怪兽一样,张口结舌的瞪着李林,一个个汗如雨下、噤若寒蝉。陈勃表现的最为夸张,胖胖的身子还趴在地上,抻着脖子仰望着李林,活像一只绿色的乌龟。
“我看你是活腻了!”沈红衣额头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威胁的话谁不会说?”李林打断沈红衣的话,反客为主的说道:“还不快带我去见那个什么金长老——还有你们,”李林冲着几个青衣人说道:“亏你们还是男人,一个个这么没骨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滚!”沈红衣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憋出一个字,众人如闻大赦,纷纷作鸟兽散。
高峰一口气跑出老远,回头看不到沈红衣的身影,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问旁边的人:“你们说那位仁兄是何下场?”
旁边一人摇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老虎没有当场发疯,可见她已被怨气烧昏了头。”
“要我说,别管那小子什么来历,我们还是躲远点好。”
“就是,可别引火烧身,沈老虎发起飙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一遇到那人,就装作不认识他。”
“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恨不得刚才没有在场,唯独陈勃沉默不语,良久,他一脸崇拜的仰天叹息道:“此子真豪杰也!”
……
沈红衣平静的问李林:“爽吗?高兴了?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口气都说出来?”
“没有了。”见沈红衣有爆发的趋势,李林连忙解释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哦?”沈红衣冷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怎么是对我好?”
“你看,如果你我关系融洽,我杀了姓金的,别人难免联想到你身上,现在那些人都知道你我势同水火,我再做什么,也和你无关,这不是为你好是什么?”
“呵呵,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喽?”
“说谢太客气了。”
沈红衣压抑着怒火,问萧心妍:“你看到了,这家伙人品如此低劣,你还肯帮他说话?”
萧心妍嗫嚅不能言,李林的表现和他一贯所为判若两人,很难想象这个木讷寡言的少年也有油滑腹黑的一面。
沈红衣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大度的说道:“算了,大姐不计小人过,这次饶了你,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