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的手刚刚握住刀柄,树身上的眼珠突然缩了进去,露出一个空洞。紧接着,两条紫藤如触手般射了出来,一条紧紧缠住李林的手,另一条化作利剑,插在了李林的胸口。
这一切来得太快,李林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胸口已经被刺出一个血洞。
“啊!”剧烈的疼痛让李林忍不住大吼起来,他伸出左手紧紧握住插入胸口的紫藤,用力的将它拔了出来,与此同时,右手也挣脱了藤蔓缠绕,抬脚在树身上踹了一脚,连人带刀跌了出去。
“见鬼!”胸口传来异物感,李林忍着疼伸手去抠,然而他的手刚抬起来,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
寒冷的感觉来得很快,迅速蔓延到李林的全身各处,就像成千上万把小刀在体内乱窜,四肢百骸无处不痛,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就在李林晕倒后不久,鲨突然返了回来,他看了眼早已晕厥却仍在抽搐不止的李林,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花,蛊……”
鲨走上前去,扯开李林的上衣,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林的胸口。只见李林的左胸有一个两指宽的伤口,伤口下的血肉蠕动着,迅速变得灰白,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只见伤口中竟然钻出了一条黑蛇。黑蛇一探出头,就迅速向鲨的胳膊缠绕上去,鲨见状猛地缩回了手,没有被它缠上。
蛇,非蛇。仔细去看,那条黑蛇其实是一株植物。这株黑色的藤蔓植物从李林的胸口钻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长长的藤蔓顶端,鼓起了一个花苞。
绽放出一朵紫到发黑的花。
……
李林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时,他正浮在一条宽阔的大河之上。
河水黑的发亮,就像从夜空中撕下的一匹。
这里并非只有他,还有一些亮白色的、浑身仿佛透明的人在水中浮沉,那些人表情各异,有的大声怒吼,有的低声呜咽,有的面无表情,他们仿佛看不到李林,对他的醒来全然无动于衷,对此李林倒不甚在意,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这条河到底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更令李林感到好奇的是,这里明明没有光,他却可以看清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李林感到体力有些恢复了,他开始向河岸游去,河水本来平静无波,然而当李林快要游到岸边的时候,总有一条暗流将他推回到河流中央。
李林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的骨子里十分倔强,他要反抗。
一次次游到岸边,一次次被暗流冲走……终于,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他慢慢熟悉了那股水流的规律,成功登上了岸。
岸上与水中并无不同,同样是一片寂静,非要找出点儿不同的话,就是岸上的人更像行尸走肉,脸上均是毫无表情。
再有就是岸边盛开的大片大片的花,那些花就像黑色玉石雕刻而成的一般,让人一看就难以忘却,李林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种花,但他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名字——彼岸花。
站在岸上看河流,更容易发现它的一些规律。河水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次涨落,每次涨落,新的花朵会开,旧的会凋谢,仿佛呼吸一般。
李林发现,虽然爬上了岸,依旧无处可去。
河岸两侧看似无边无际,但是只要离开河边一段距离,总会碰到一道无形的墙壁,那道墙壁似乎只对自己存在,其他人倒是可以出入无碍。
李林沿着河岸向前行走,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色始终没有变化。
于是他在河岸边住了下来,渴了河口河水,饿了吃些花瓣,幸运的是,并没有因此中毒。
也许继续沿着河岸走下去,总能找到出路,但是冥冥中仿佛有人在告诉他,这样做毫无意义。
李林折了一根花枝,用来练习刀法,这是他唯一可做的事,尽管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
时间慢慢过去,李林陆续发现了一些规律,譬如河水涨落的一次是四十九天——这是他通过数心跳算出来的;又譬如,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个少女来到这里,静静坐在岸边,偶尔说些什么。女孩儿的话说得很慢,常常许久才说一个字,起初,李林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他慢慢开始习惯,习惯到开始有些期待,期待女孩儿说出下一个字,期待着将那些字连在一起。女孩儿说的大多是自己的心事,也说一些故事。
猜测她说的下个字会是什么,对李林来说,实在很有趣。
……
不知不觉,四十九年过去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习惯。
李林的刀法已经练到意境圆通、招式完满的地步,他觉得自己很强,但是这里没有什么让他证明自己强大的机会。
四十九年,他厌倦了读秒,于是不再计算时间。
女孩儿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岸边,坐一会儿,偶尔说一两个字,李林早就习惯了她的陪伴。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他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