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脑瓜儿灵,态度好,要价低,很快赢得了信誉。他心善、心软,若是哪个老头老太太差几块钱,只要够个本钱,他胳膊一甩很干脆:“大伯、大妈您拿去用。”
半年后,杨祥腰包渐鼓,每月他都给远在云南边陲的家人寄上一笔钱。他省吃俭用,从不海吃海喝,只图个温饱就行。
这个来金昌街头铸铝锅的云南人,早出晚归,很快就在当地立住了脚跟。
二、这,不花钱,痛快
中秋时节,乍寒还暖。几天来,杨祥患风邪感冒,嗓子痛得难咽唾沫,后牙疼得他直哼哟,五尺高的汉子捂着腮帮满地转。他打过几针,效果不太明显,医生说要输液消炎,一磅吊针三十来块,杨祥几次摸摸怀里的钱,咬咬牙回到住处。他舍不得。
第二天,他腮帮肿得像发面馍,嗓子疼得声音沙哑。游子悲秋,病中倍思亲,杨祥索性停了生意,躺在床上休息。谁想到,躺在床上的他更难受了,他百般思念亲人。家有娇妻,上有老父,下有一双女儿,可天涯海角,相见难哪!他眼窝里噙满了泪水。
嘎吱门被推开,走进他认识的一位哥们:“杨哥,听说你病了。”
杨祥托着腮帮打哑语。
“哎呀,看你都病成这样了,到医院看过吗?”
杨祥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生意人,要钱不要命,抠抠屁股都咂咂手指头哩!”那哥们心直口快说话不中听。
杨祥有点儿脸红。
“是不是想媳妇了。”那哥们大笑,笑得他脸发烧,鼻尖冒汗。
“得,我给你个法儿,比仙丹都灵,保你一会儿就好。”那哥们神秘地笑笑。
杨祥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大烟(海洛因),他听别人说过他抽大烟。这玩意儿能抽吗?听说抽上难戒,搞得倾家荡产,六亲不认,这东西能把人变成鬼,专干不见天日的鬼事,要不能叫大烟鬼吗?杨祥急忙连连摆手。
“咳,你这人真死心眼儿,抽几口止止痛怕啥,真是少见多怪的土老帽。”
杨祥是个有血性的男儿,一听,更有点儿急火攻心,牙越发疼起来,额头渗出一层汗。“别那么犟了,来几口吧。”那哥们拿出指甲大的一丁点小包撒在一块锡纸上说:“就抽这一点儿,治病,上不了瘾。抽多了才会上瘾的。”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痛起来能要命。杨祥疼痛难忍,他不再想那么多,照着他教的办法,猛吸了一口吞进肚里。怪,真他妈绝了,一会儿功夫,牙和嗓子不疼了,身上轻松了许多。他急忙掏出二十元钱塞过去,连忙道谢。
“哎,杨哥,我又不是贩大烟的,我是给你治病的,你知道这个小包值多少钱?”
杨祥瞪大眼睛:“多少钱?”
“每包五十块呢!”
“能值这么多钱?”杨祥像听天书,又急忙掏出了三十块。
“得得得!你以为我就这么小气,告诉你,这是送你的。”那哥们把钱塞过去,一副慷慨大方、侠肝义胆的神态。
杨祥感激得眼发潮,远在北国的他,真有点他乡遇知己的感觉。
抽上那点东西,除有点头晕恶心外,杨祥觉得病好了大半,晚上那哥们又送来一包,他又抽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连续三天,杨祥抽了八次,除稍有不适外,觉得满身都是劲,晚上他失眠了。八次八包四百块哪!顶他八天的生意,这东西再不能抽,万一染上毒瘾,那可是有辱祖宗的事儿。杨祥下定了决心、横下了心。
“你再抽几次巩固巩固,一辈子不害牙疼。”那哥们好言相劝。
“不……”杨祥总觉得那东西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
抽吧,反正他妈的不花钱。他想通了,一连抽了十几回。
这天,他和徒弟一如既往去出摊。突然,杨祥脸色铁 青,浑身难受,不断地打喷嚏流眼泪儿,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吞噬他的心,差点儿一头栽到沸腾的铝水炉里。杨祥赶紧让徒弟扶住,丢魂似的回到住处。好不容易盼着那哥们回来:老弟……那东西还有吗?”
“这东西每包五十块,我老是不要钱可供不起你呀,再说我也是花钱买的。”那哥们狡黠地笑笑。
杨祥赶紧掏出一张百元大票。
他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他明白那东西的危害性,但他离不开。这东西比老婆还亲,比爹娘还近。渐渐地,他从每天抽两回到抽四五回,一天不抽心发慌,腿发软,头发晕,全身没有四两的力气,骨节嘎巴疼。慢慢地,他的钱袋空了,每天入不敷出。没有钱,大烟不能抽,他只好向别人借。看看年关将近。杨祥一来想回家过年,二来仍在想满足他的大烟瘾,连夜修书一封,寄给他远在云南老家的妻子。信中说,因生意不好,还要支付房租,又想回家过年,无奈没有经费,望家中寄一千五百元钱来。
妻子心疼在外的丈夫,取出积蓄,如数寄上现金。这,杨祥又着实快活了一阵子。眼看这样下去,确实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情急中,一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