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西亚的夏季一点也不炎热,凉风在奥德河的河谷里升起,顺着苏台德山脉一直往南,吹拂着本就郁郁葱葱勒普斯小城。这使人有一种飘仙欲歌的感觉,而比清风更清凉人心的是,上个月俄军的克伦斯基攻势在德军的反击下溃败,俄国最后的战斗意志消失殆尽,胜利已对同盟国露出了曙光。
在所有人都为此高呼德意志万岁时,德国最高统帅部内却是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沉静。如果说美国人宣战只是爆发户的任性胡闹,只要在美国士兵未投入战场之前快速将英法联军击败,德国便能获取一线生机的话;那中国的宣战,就使同盟国最后的希望完全熄灭作为中国曾经的‘盟友’,军事技术的合作者,最高统帅部在审视开战迄今的战术变化时,神奇的发现欧洲打了三年,依然没有跳出复兴军当年的战术窠臼。
战火的锤炼,使得德军从一支纯步兵军,艰难的脱变为一支以炮兵为中心的步兵军,可这种军队编制和战术思想,在复兴军建军伊始就已经确定了。以炮兵为中心的步兵军,进攻和防守全部依赖大炮,而大炮这种沉重的武器在泥泞、坎坷的野外难以运动,所以军队进攻和防守的纵深都很小。
在这种战术思想和技术限制下,机枪、铁丝网、飞机、坦克,这些都只是以炮兵为中心作战模式的补充。试想,如果没有炮火覆盖,没有反炮兵战术压制,即使有再多的机枪、铁丝网、战车、飞机,士兵也无法获得防守上的成功或进攻上的胜利防守的时候,铁丝网将被炸碎、堑壕被轰平、追着弹幕冲来的敌军在守军还处于昏迷状态中就将他们缴械;而进攻,没有己方炮火压制,对方不需要机枪铁丝网,只来一顿覆盖性涉及便足够解决冲击的步兵了。
战越打越大,战事越来越惨烈。大炮口径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德军就学习复兴军的经验,弃榴霰弹而不用,而后连75mm的大炮也不要,开始大量装备105mm和150mm榴弹炮。给只使用75mm小姐的英法联军以重大杀伤。炮火虽强,可口径越大炮就越重,缺少牵引拖拉机的德国炮兵,往往像上个世纪一样使用畜力。这在以前的战争中也许够用,在少有移动的西线堑壕战中也够用。但在东线,以及在面对即将到来的复兴军时,这就不够用了。
想想中国人在全机械化牵引的炮兵保护下,依靠战车,一昼夜就突进二三十公里,那德军原有的防御体系将土崩瓦解。如果他们再像对付俄国西伯利亚军团那样迂回、穿插,包抄,那已习惯固定战线作战的士兵将全部崩溃。
中国人的到来将打破既有的堑壕防御体系,而堑壕防御体系的瓦解将使得己方像俄国西伯利亚军团那样溃退。这是‘懒惰而聪明’鲁登道夫将军的第一个判断;而他的第二个判断就是,中国人所带来的新式作战思想。在初尝胜利后将变成英法联军的学习对象,这会使那些老迈的联军的指挥官逐渐从堑壕战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将固定不动的火炮步兵师转变成移动的火炮步兵师,这个结果将是同盟的噩梦。
和能得到全世界资源和人力的协约国相比,同盟国的一切资源都是匮乏的。西线是因为在堑壕战模式下,防守损失远小于进攻损失才获得稳定的,一旦堑壕战模式被颠覆,攻势损失比相同甚至是进攻利于防守,那德国将无法将战争维持下去,失败是必定的。德意志将在战争中灭亡!
“报告!”庶务官冯.德.布舍.伊彭堡上尉打断了鲁登道夫的沉思。在鲁登道夫回过神来时,他正站得笔直,“将军,威廉公爵已经到了。”
“元帅在哪里?”鲁登道夫问道。将前线的雷奥.威廉召到最高统帅部。这是他和兴登堡一致的意见,所以接见他也必须和元帅一起。
“元帅正在隔壁等待威廉公爵。”伊彭堡上尉答道。
“那先通知元帅,然后再请威廉公爵进来。”鲁登道夫答道。
风尘仆仆的被最高统帅部的电报从前线召来,雷奥的心情并不好。在中国宣战之前,他已经感觉一些不妙,而中国宣战之后。在接到最高统帅部电报来勒普斯城的路上,他则阴沉着脸,唯有在看见打扮成自己副官模样的女儿时,目光才是温柔的。
“公爵阁下,元帅有请。”伊彭堡上尉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雷奥,轻轻的说道。
“不,请叫我威廉将军。”雷奥在丽贝卡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但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公爵只是中国给他的封号,现在他在为祖国而战,所以只是威廉将军。
“是的,将军。”伊彭堡上尉谦逊的答道。任何熟悉威廉将军的士兵,对他都是无比尊敬的,而他的战绩,在东线所有将军中是最高的,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被任命的太晚了在公爵战术(步炮协同下突击队战术)的打击下,俄国人只有抱头鼠窜的命。
“请坐下吧,雷奥。”难得睡醒了的兴登堡元帅在雷奥敬礼之后说道,而看见打扮成副官的丽贝卡要退下时,他忽然道:“这是你的女儿吧?”
穿着最小号无衔德军士兵军装的丽贝卡剪着短发,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得益于德式饮食和雷奥严苛的教育,她仿佛已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