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梅雨时节的天气总是让人厌烦的,时阴时雨,有汗也发不出,憋闷的很。读零零小说不过这一切对于行脚医生陆守先来说却并无阻碍,他反而有些欢喜,当然,这欢喜并不是因为梅雨,而是因为另外的事情。
看见门外的雨势渐小,在茶馆避雨的陆守先打起油纸伞,挽起裤脚,沿着街道往四马路行去,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半个钟的功夫,他便到了栖凤书寓,此时院子里的人正在等着他,听到门外下人的招呼声,屋子里有些局促不安的仙凤才心定下来。
陆守先被小赞领进院子,一进院子,便见仙凤站在屋檐下,怯生生的对他福了一福,道:“士谔先生幸苦了。”
陆守先忙回礼。其实他也就二十八九岁,早年虽名医唐纯斋学医,去年才满师来沪上行医,可医术一般,名声也不彰,但每次来仙凤都要亲自到院子里迎接,让他心中大慰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在对不住人家礼遇。进了屋子待仙凤撇开下人之后,他小声的问到:“公子情形如何了?”
仙凤一说伤势,脸色便是一暗,道:“吃了先生开的方子,失禁的时候尿已经不那么黑了,就是这段时间伤口开始化脓,人还是醒不过来……”
陆守先是仙凤诸多仰慕者之一,在服药几次伤势不见好转的情况下,仙凤不得不把他找来了。陆守先初来还以为美人有恙,却不知道是为了一个男子治伤。该人明显是中了枪伤,虽经人取弹包扎,但伤者却仍不见醒,最后当看他到那一粒取出的弹头时,方才感觉这人是中毒了。这是什么毒陆守先并不知晓,但凡中毒都是要排毒,于是结合原有的方子,陆守先又开了一副以泄为主的药。不过是大黄、黄苓之类,其实也是杨锐命大,子弹不是直接命中他的背部,而是穿透一个护卫的手臂之后才射入背心。这使得子弹打断肋骨便停滞,同时上面的剧毒也少了不少,现在他是半靠着中药解毒,半靠着自身免疫来复原伤势。
听到尿已经不那么黑了,陆守先心中大定,道:“尿不那么黑了,那是说说毒性有所解。不过老排毒也是不好,本来伤后失血体质就虚,今天药吃过之后,明日要缓一缓。养一养。如此才能不伤根本。至于那伤口化脓……”陆守先沉思片刻道:“现在梅雨已来,此种天气最易发脓,所以还是要用西人的酒精清洗创口,去脓化肌的好。”
陆守先说完,仙凤这边便用心记下了。不过一会陆守先又道:“先前那人留下的黄色药粉。你也可以用一些上上面。那东西我拿回去试验过,就是化脓生肌的。”
陆守先说的黄色药粉就是磺胺粉,叶云彪处理完伤口之后留下不少,但是上面什么标示也没有,仙凤不敢乱用,而陆守先见到缝合的创口上有这个东西,便带回一些去试验。发现这药粉着实是神奇的,这其实也是陆守先最近欢喜事情中的一件。行医是他的本职,但他另外的一个爱好便是写小说,特别是写一些武林志异的故事。现在床上那个莫名的伤者,美人和伤者之间说不清的关系,还有那些神秘的药粉。都让他对这所有的事情充满好奇。
陆守先交代着一些对于伤者要注意的事项,而后又上楼细看了伤情,其实背上伤口化脓倒不严重,就是尿还是黑的,陆守先心中叹气。但也只好安慰道:“这尿是比之前淡了,脉象也要比前两天沉稳,就是这病要养,怕不是一两个月能好的。还有就是毒伤肝,而肝又开窍于目,肝和目能辩五色……”
仙凤闻言一呆,喃喃道:“那他…以后还能看得见东西嘛?”
“自然能看得见,但这要毒解了才能好。”陆守先解释道,仙凤正待再问的时候,院子外面却传来了小赞的声音,“小姐还是医病呢,贵凤姐还是晚些来吧。”
贵凤却道:“我就是来看看妹妹的,怎么你还要拦我吗?”说罢就把小赞和一旁的娘姨推开,然后直往门里面冲。
贵凤是栖凤楼的老人了,只不过她素来对仙凤别无好感,这其中妒忌有之,脾气不合也有之,大家都是草窝子里的鸡,可这草窝子便便飞出一只凤凰来,这让她如何受得了。特别是仙凤还真是卖身不卖艺,这…这不是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吗?不光是她,就是刚做生意的珠凤也眼红的紧,这次看到又有行医上门,两个女人便想过来挖苦挖苦。
贵凤进了门的时候,仙凤已经和陆守先下了楼,贵凤一见到行医便道:“呀哟,先生啊,我妹妹这是什么病啊,这十来天可是天天煎药啊,那药渣子倒的整条路都是,我们两个姐姐都担心死了。”
贵凤嘴上说担心,但脸上却满带这笑意,陆守先在之前就被仙凤交代过了要保密的,现在听闻贵凤问,便道:“噢,没什么大病,就是有点脉象不齐,吃吃药调养调养就好了。几位聊,我就告辞了。”说罢拱拱手便走了。
行医一走,珠凤便上来抓住仙凤的手臂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上次的伤还未好,”珠凤说的是上一次吞芙蓉糕之事。
见这两个明为关心,实则看笑话的人,仙凤也是笑道:“妹妹只是头疼脑热